从“网友”到“恶魔”,
隔着屏幕也能犯罪?
问题少年如何逆袭人生?
热播剧《无尽的尽头》
究竟讲了什么?
5月28日晚7时,未检检察官黄冰洁做客上海广播电视台法治天地频道《LAW客》,和大家一起“唠唠”关于保护孩子的那些事儿。
主持人:未成年人检察官是管什么的?
黄冰洁:未检刑事案件主要有两类,一类是未成年人犯罪案件,另一类是未成年人被侵害的案件。关于未成年人的民事权益维护、行政权益维护以及未成年人群体性的公益诉讼,也是未检的履职范围。
主持人:最近有一部热播电视剧《无尽的尽头》,您觉得和未检检察官的真实日常工作一样吗?
黄冰洁:我觉得还是比较真实和接地气的,反映了很多未检办案过程中遇到的真实情况,塑造的检察官形象也很贴切。比如剧中未检科最初被叫成“小儿科”,确实有这样的说法,但我们所做的是“小案不小办、功夫在案外”。未检工作和其他检察工作最大的不同在于,我们需要透过案件去关注孩子本身,以及他们身上映射出的家庭问题、社会问题。不管他们是犯了错、还是被侵害了,他们总有一天要回归社会,继续成长。如果孩子背后的问题没有解决,那么他可能还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也可能会有更多的孩子受到伤害。
主持人:《无尽的尽头》里讲了很多故事,有学生欺凌、盗窃等等。您办理了很多未成年人相关案件,您觉得未成年人为什么会出现这些问题?
黄冰洁:问题少年的背后总有少年问题。我之前办理过一起学生打架的案子,男孩在学校里因简单的肢体碰撞就引发了一场打架事件。我就思考,为什么这个男孩这么冲动,会想到用拳头解决问题?直到我们在派出所见到了他的父亲,父亲在派出所就要动手教育儿子,在后续的社会调查过程当中,我们也了解到这位父亲秉持着“棍棒底下出孝子”“不打不成器”的理念,导致孩子的价值观和处事方式也发生了偏差,认为“谁拳头硬,谁讲话硬”。其实在家庭教育中,家长通过什么方式教育,就会得到什么效果,如果在孩子的道德观念、法律观念还不健全的时候,用暴力方式管教孩子,那在他们心中也会埋下一颗有偏差的种子。
主持人:您觉得当前家长在对孩子的保护中,可能存在哪些思维盲区?
黄冰洁:其实,现在家长、学校、老师的法律意识越来越强,整个社会对孩子的关注度都很高,我们的“法治副校长”也经常送法进校园,结合案例对预防学生欺凌、网络安全保护等主题进行普法。结合未检办案经验,家长可能存在一些盲区,比如觉得女孩更容易遇到危险,但对男孩的关注和保护也不能忽视。无论是女孩、男孩,家长首先要给孩子做好与其年龄相符的性教育,其次要培养孩子的隐私保护意识,此外要与孩子建立平等的交流通道。当孩子突然出现异常情况,这也许是他们给家长释放的信号,家长要先了解孩子是否遇到了问题和困难,先排除风险隐患,再作出正确引导。如何引导孩子们提高自我保护能力?请牢记“NOT”原则,N代表NO——不要沉默,当你遇到了奇怪、不舒服的人和事,要大胆拒绝。O代表OFF——尽快离开,家长可以带孩子多做情景模拟,比如高年级的同学把你堵到角落里要钱,你该怎么逃脱?一定要告诉孩子,生命是最珍贵的,要先保护好自己,尽快离开危险的环境,可以先给钱,然后回来再告诉老师、家长或司法机关。T代表TALK——及时告诉,遇到危险、困难一定要告诉大人,不要放弃寻求帮助。
主持人:还有其他盲区需要注意的吗?
黄冰洁: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成长难题”,现在的孩子是“网络原住民”,而网络当中埋藏的风险很多。有些家长可能对网络使用的风险预估不足,检察官想提醒的是,网络世界是现实世界的延伸,针对未成年人的杀猪盘、游戏皮肤诈骗、诱导未成年人发红包转账等电信网络诈骗,家长和孩子也应当树立防范意识。预防和监管同样重要,我们呼吁家长多陪伴孩子看看法治节目、阅读法律书籍,培养孩子学法、守法、尊法、用法的意识。
主持人:未达刑事责任年龄的未成年人犯罪,就可以不用负责吗?
黄冰洁:从《预防未成年人犯罪法》到《刑法》,组成了较为完整的未成年人犯罪防治体系。如实施了有《刑法》规定但因不满法定刑事责任年龄不予刑事处罚的行为,应当责令其家长或者监护人加以管教;在必要的时候,依法进行专门矫治教育,体现了对未成年人的早期干预。此外,未成年人的监护人还可能需要承担民事责任,对受害人因犯罪行为遭受的损失进行赔偿。
主持人:精准帮教是指什么?
黄冰洁:上海检察机关拍过一个微电影《少年时》讲述了系统化的精准帮教。未成年人犯罪有时就像孩子的“假性近视”,通过一系列干预措施是能够矫正的。我们追求的目标是通过精准帮教帮助其重回正轨,最终成为合格公民。所以,帮教贯穿我们未检工作的始终,同时还要坚持“一把钥匙开一把锁”的原则,针对每个涉罪未成年人的具体情况,通过社会调查了解其成长环境、犯罪原因等,制定个性化的帮教方案。目前,上海检察机关全面推进社会观护帮教基地建设,整合社会力量,构建完善的帮教体系。
主持人:您觉《无尽的尽头》中体现的理念有哪些?
黄冰洁:“预防就是保护,惩治也是挽救”这一理念在这部影视作品中得到了充分体现。对于犯罪情节较轻、有挽救可能的未成年人,我们强调“当宽则宽”,通过精准帮教措施帮助其回归正轨;而对于情节严重的案件,则坚持“当严则严”,充分发挥法律的震慑教育作用,惩罚本身也是一种教育手段。我们既不主张“一罚了之”的简单处理,也反对“一放了之”的消极做法。无论是采取何种方式,最终目的是帮助未成年人改正错误,重回正轨。
主持人:不同的时代,孩子的问题也在不停变化,未检工作如何保持与时俱进呢?
黄冰洁:首先是理念常新,理念一新天地宽,要保持不断学习、探索创新的工作状态。其次,要凝聚更多的社会力量、社会资源,比如心理干预咨询师、专业社工、医疗专家等,用专业的外脑力量,使我们在司法办案中更好地保护这些孩子。此外,工作机制也要不断完善健全,从而更好地维护未成年人权益,守护他们健康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