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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古滇国,有些问号已没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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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上观新闻 作者:李霁宇 2018-10-18 07:00
摘要:无论是哪种原因,一个大县的县城在史书上总要有一点儿蛛丝马迹的。可是,俞元古城消失了,成了千古之谜。

南诏国、大理国离我们已经很遥远了,而古滇国在之前,更为渺远难寻,这是一个让人不得不充满遐想和悬念的国度。对于云南来讲,它的存在就是远古辉煌的象征。因为实在太遥远了,我们只能在传说中同它相遇。

 

一队花腰傣部落行进在山谷河川。女人身着摇曳的花腰服饰,在莽莽的丛林中像流动的彩云,最中间隐约中有一乘木轿,人群都围着它。道旁砍倒的芭蕉已长出寸多长的新芽。

 

有一只手砍下这段芭蕉呈上。一个浑厚的男声说:哦,他们都走远了。另一个苍老的女声回答说:“那,我们就留下来吧——”

 

这是我们在传说中找到的镜头:公元前5世纪至1世纪,古越人的一支在滇中建立了强大的古滇国。秦王朝统一中国时,古滇国被迫南迁,其中一支滇王王室族人,穿戴着华丽的花腰服饰,挑金担银,拖儿带女,历尽艰险,来到了一条混浊的大江边。因为从未见过“蕉倒抽芽”,误以为辟山开路的先头大队早已走远(其实蕉倒抽芽的时间并不长),这支花腰傣的部族就留了下来……

 

这一留就是2500年。你信吗?

 

我在云南的新平,见到了今天的花腰傣。那华丽的甚至有些繁琐却美轮美奂的服饰,显然同周遭的民族服饰大异迥然,不得不让人觉得她们是来自某一个久远神秘的国度。这与众不同的服饰多年来吸引了世人的目光,“花腰”两个字分外璀璨夺目,当然这个命名是后来的事了,当初肯定不是这个族名。2500年会有多少变异和变动啊。而古滇的文化可能就仅存这类似传说的风韵了。然而如果细细考察,几千年前,她们会有这等绚丽多姿的服饰吗?这又显然是不可能的。无独有偶,在这一带,还有个民族,叫花腰彝,也是绚烂的服饰,以红为基调的式样独特的花腰彝服饰,同样引人惊讶注目。她们为什么就不是古滇的后裔呢?如果回到2000多年前的时光,彝、傣两个民族不都是氐羌氏的燧人女娲伏羲的某一部分,即滇僰和邛僰,南下,进入了西南吗?古称摆夷族的傣族,与百濮及百越中的滇越有关,史籍《史记· 大宛列传》《汉书·张骞传》就称傣族为“滇越”。两个花腰的服饰就这样呈现在今天的古滇旧地,之间的关联,至今无人能解。

 

或许,她们是同一个祖先呢?只是岁月的分流让她们各自成为了一个独立的民族而已?

 

 

前几年,我曾以两个花腰的服饰为线索写了一部电影叫《天衣无缝》(后来播出时改名为《花腰女儿红》)。这是我在峨山等地采访一年多感受到的古滇光辉及色彩。

 

古滇文化的光辉在今天的花腰身上只是余光返照罢了。这抹余辉经过了千年,已经无法找到那最初亮丽的光芒了。要进一步寻祖先的足迹,我们终于能际遇到这些古代先民的真实身影——这就是在古滇旧地出土的大量青铜器。不过岁月之光打磨了他们,灿灿的辉光不再闪亮,青辉和金韵幽暗沉着地内敛为暗暗的光晕。没有人异想天开重新打磨它,时光的外衣依然在身,而真身却保持了千年的本色——质朴、粗砺,却又精美细巧。在江川李家山,除了享有盛誉闻名遐迩的“牛虎铜案”外,精美的青铜器数不胜数——兵器、生产工具、生活用具、乐器、装饰品以及祭祀重器,还有出土“滇王之印”的晋宁石寨山,也有大量青铜器出土,这就是当年古滇的原貌。有一个旷世之谜是:古滇的青铜器上没有文字。那么,我们只能将这些青铜器视为铜铸的文字了,这些“象形文字”让我们解读古滇国的过去,却难以让我们全部读懂它们。

 

比如:楚将庄蹻建滇,不是公元前200多年的事吗?滇王之印的故事,不是汉王朝在公元前100年左右的事吗?它同青铜器标示的年代相差一两百年啦!那么,这个“古滇国”是公元前200多年才建立的吗?还是早有多个古滇部族?尽管不叫什么国,它或是叫一个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国”吗?而古滇国的“国”也是后人命名的,当初它叫什么呢?

 

无人知晓。精美铜器经碳素测定是2500年,这些铜器是建了古滇国后才有的吗?

 

回到古人的服饰上,对比今天的花腰服饰,我们能看出什么呢?在晋宁众多贮贝器或铜鼓上,主祭人或奴隶主,多为女子,乘肩舆或坐立,都处于中心位置。其发髻为圆,为扁,为螺形,为银锭形,惜衣衫形状均不清晰。我们无法找到对应今天花腰的服饰。我们只能猜想,那是一个以女性为中心的氏族社会,只有那样,才能保持女性得天独厚、华丽贵重的服饰。而楚将开滇,必然是要改变这种女权社会的,只有一种解释:那些古滇人是由很多部族部落组成的,其中可能就只花腰一脉或藏于边远,才得以保留下更为久远的传统。换言之,它没有被同化,而形成了与其它古滇人不同的服饰和习俗。而作为主流的铜器,可能无法抵达全部的氏族生活。

 

 

这只是一段猜想。

 

古滇文化集中体现在古滇的青铜器上,而对花腰文化的研究甚少,如果说铜铸了古滇历史,则花腰就是古滇真正的“活”的化石。我们还能不能找到更多的实证呢?

 

在抚仙湖、澄江一片广袤的区域,现在的各民族似乎都应算作古滇遗存的子民。古滇也许以彝族为主,但很可能是包容吸纳了多民族的国度。各民族不可能不受到古滇习俗的影响和幅射。于是就有交融汇合的多种可能。就在汉赐滇王之印的那一年,公元前109年,汉设俞元县。这个俞元县显然也不可能是单一的民族。公元6世纪以前的史书上都有俞元县的记载,到了唐以后就没有记载了。是因为废县不记载,还是因为县城突然消失不再记载?无论是哪种原因,一个大县的县城在史书上总要有一点儿蛛丝马迹的。可是,俞元古城消失了,成了千古之谜。俞元古城在哪儿?对此有三种不同的说法:俞元古城在今江川境内;俞元古城在今澄江县旧城;俞元古城在抚仙湖水下。能找到这个古城便能解开多少谜团啊?于是今人在抚仙湖进行了多次水下考察。探秘的结果是:水下有人工建造的大型建筑物,其中一座高台似的建筑物,残高19米,且在台阶石条上,发现有人工刻凿的符号和几何图案、人面纹图像和排列整齐有序的圆形石孔。

 

但愿它就是沉入湖底的俞元古城。

 

我多次在这一带采访和考察,玉溪文联的武主席要我写一幅字,我便以此为题,写了如下几行诗:

 

秦灭诸侯遗滇城

汉诛西南赐金印

疑在山重水复处

留有俞元作史证

 

事隔经年,又有机会到李家山青铜博物馆,在古滇的文化迷雾中,我仅探寻到一首小诗,以表达对古滇的不断追寻和深切念想:

 

古滇祭祀两千年

俎上空余青铜斑

始信人间征战无

铜鼓翻作釜生烟

栏目主编:伍斌 文字编辑:伍斌 图片编辑:苏唯
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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