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的“厕所革命”正从细微之处着手推进，比如几张厕纸。

7月18日，上海市绿化市容局召开新闻发布会表示，将在9个区公厕免费提供厕纸的基础上，加大免费厕纸的供应范围，今年22座公厕还将在厕间内免费提供手纸。

此外，今年205座公厕将在冬季提供热水洗手，超过100座环卫公厕还将安装电子显示屏，提供便民信息服务。

免费和浪费，如何调和？

长久以来，厕纸的免费和浪费是一对难以调和的矛盾。

许多公厕的管理员曾反映，因为厕纸免费提供，如厕的人不珍惜，往往抽取比实际所需多得多的厕纸。甚至有素质差的，把厕位内的厕纸盒打开后，整卷偷走。还有些人“突发奇想”，把厕纸当脚垫，或用来擦皮鞋。

静安区曾经对免费厕纸的成本做过一次测算，假设人均取用卷筒纸1.6米，成本约0.084元，该区每天公厕的客流量在2.3万人次以上，那么一年免费供应厕纸下来，区里的花费至少超过70万元，这还是以所有人正确使用厕纸为前提，如果算上偷走的、擦皮鞋的等“不正常”去向，那花费还要高出不少。

一些商场内的公厕在厕间内免费提供厕纸，但因为位置隐蔽，经常发生整卷“蒸发”的情况    殷立勤 摄

“公厕免费提供厕纸，是上海世博会举办时在园区内推出的尝试，广受好评。”上海市绿化市容局环卫管理处副处长陈一军表示，这项惠及百姓的好做法不能因为少数人的不文明行为而放弃。他坦言，政府部门做好了充分准备，这次扩大免费厕纸提供范围后，肯定会遇到一些浪费厕纸的情况，在加大文明倡议力度的同时，免费厕纸的提供不会中断，相信随着公众素质的提升，免费厕纸物尽其用，成本会逐渐降下来。

此外，环卫管理部门还会尝试通过科技等手段，加强对厕纸取用的精细化管理。比如，在一些新建公厕的明显区域（洗手盆旁、管理员座位旁）试点设置感应厕纸机。陈一军表示，这样一来有两个好处：一是感应厕纸机需要手伸一下，等待片刻才出厕纸，可在一定程度上避免“多拿些”的冲动；二是在明显区域，乱用、偷盗厕纸的行为更容易被其他如厕者监督。

至于近年一些社会厕所出现的“人脸识别”厕纸机，上海环卫管理部门明确表示不会在环卫公厕中采用。所谓“人脸识别”厕纸机，是指如厕者站在机器前，机器会扫描识别其脸部特征，吐出设定好长度的厕纸。在一定时间内，被扫描过的如厕者如再索要厕纸，就会因为脸被机器记住了而拒绝。

“人脸识别”厕纸机正好可以装下一卷厕纸    陈玺撼 摄

对此，陈一军表示，用记忆人脸特征的方式来控制厕纸，涉及个人身份信息的记录与存储，不妥当，而且这样做，也是对如厕者个人文明素质的天然不信任。此外，就算部分公厕采用了“人脸识别”厕纸机，而其余公厕仍提供自助抽取的卷筒纸，那么还会涉及公厕服务的不均衡、不公平问题。

男女厕位比，如何摆平？

除了免费厕纸，公厕的男女厕位比，也是“厕所革命”需要面对的精细化管理问题。

去年9月，上海发布了新版《公共厕所规划和设计标准》，规定上海公厕的男女厕位比例至少要保证1:1，而时段性客流特征明显、负荷大的公厕，男女厕位比例宜为1:2.5，或宜设通用厕间（即无性别厕间）。相比之下，2007年发布的老版上海城市公厕规划和设计标准中，大多数区域对于男女厕位比例的规定都没有超过1:1.5，造成女性如厕普遍排队的问题。

上海女性如厕排队调查  图片来源：网络

新标准的出台，无疑是在人文关怀上更进一步，但也有专家“挑刺”，指出新建的公厕，严格执行新标准，并不难，可已建好的环卫公厕，有不少“先天条件”差，是“螺蛳壳里做道场”，可能连一个女性厕位都保障不了，这种公厕如何根据标准调整男女厕位比？

这个问题相当现实且迫切，来自上海市绿化市容局的统计数据显示，上海目前共有2600多座环卫公厕，大部分达不到新标准要求的男女厕位比例。

对此，陈一军介绍说，目前主要有两种应对方法。一种是在原有的基础上，将男女厕位比“掉个头”，比如原来男性厕位有3个，女性厕位有2个，那么就换成女性厕位3个，男性厕位2个。又或者原来男性如厕空间大于女性的，将空间对换，在此基础上适当增加女性厕位。

第二种是原来连女性厕位都没有的环卫公厕，将其改造成无性别公厕或第三卫生间，尽可能解决周边女性如厕的需求。

据统计，上海的环卫公厕每5年一小修，每8年一大修，因此每年改造的环卫公厕大约在两三百座。新标准出台后，所有有条件改造的环卫公厕大都按照上述两种做法调整男女厕位比。据悉，上海今年计划改建的环卫公厕有253座，计划增配第三卫生间106个。

在位于上海徐家汇公园内的“第三卫生间”，徐老伯带小孙女来体验小马桶    图片来源：新华社

至于今年计划新建的64座环卫公厕，则全部按照新标准建设。据透露，绿化市容部门已将环卫公厕的达标建设作为系统考核的一项重要内容，倒逼各区落实新版公厕规划和设计标准，尤其是新建的环卫公厕，必须严格执行新标准，否则将在系统考核上失分。

环卫公厕只是上海公厕中的一小部分，一般有“补盲点”的使命，常常设置在犄角旮旯等条件较差的地方，公众更多的如厕需求要靠社会公厕来解决。上海绿化市容部门表示，目前还和相关部门建立了联席会议机制，商讨如何让环卫公厕以外的社会公厕真正落实新标准的要求，不过暂时没有“硬抓手”。

有业内人士建议，希望能将男女厕位比例的达标，作为评选文明单位、文明城区等荣誉的打分项，否则社会公厕女厕位比例的提高可能只是“纸上谈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