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ra Berman的衣橱井井有条,鞋头摆放在一条直线上,熨烫整齐的白衬衫层层叠放,一旁是19瓶有她签名的香奈儿香水。她的孩子们凝视着这个朴素而井然有序的衣橱,仿佛在端详一件艺术品。他们从未想到,这个衣橱以及里面的物品会有一天成为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的展品。
Berman的女儿,作家、艺术家和插画家Maira Kalman在博物馆举办的一场访谈中说道,“如果有人告诉我妈妈,她的衣橱将走进大都会艺术博物馆,她一定认为那是疯话”。一同参加访谈的还有Maira的儿子Alex Kalman以及大都会艺术博物馆美国装饰艺术策展人Amelia Peck。
在大都会艺术博物馆美国馆的“时间之房(period rooms)”展中,大部分为17世纪至19世纪的本国工艺品,而Berman整洁有序的衣橱来自20世纪60年代。一个80多岁老奶奶的衣柜,简洁又干净,肯定会受到日本收纳女皇近藤麻理惠(Marie Kondo)的称赞。
1920年,Sara Berman出生于大屠杀和贫穷并行的白俄罗斯。在她12岁时,全家搬到了特拉维夫。当时他们住在一个海滩小屋里,在那里,Berman终日忙于扫除屋子里的沙子。尽管如此,她始终穿着得体,她的母亲也一直参照欧洲时尚杂志来缝制她的衣服。Berman十分喜欢白色,她认为白色能够缓和对现实的积怨。
1954年,Berman与丈夫以及两个女儿举家搬到纽约,居住在纽约市北部布朗克斯区的公寓。十五年后,在Berman60岁时,她的生活再一次遭遇重大变故,她与相守38年的丈夫离婚了,留下很多私人物品,独自搬进了位于格林威治村庄的公寓。
正是在格林尼治的公寓里,Berman的空间布置艺术才能达到了顶峰,开启了一个崭新的生命篇章。在20世纪60年代,一个离异的中老年妇女,名下又没有多少财产,日子是清苦的,但Berman拥有的是整洁。
她的所有物品都经过精心的清洗、熨烫和折叠,每一样都有条不紊地摆放在适当的位置。Berman自离婚后只穿白色的衣服,她的孩子从来没有问过原因,但Kalman猜想,这可能与特拉维夫时期Berman挂在晾衣绳上那随风摆动的白床单有关。
2004年,84岁的Berman逝世了。而她留下的衣橱依然充满了生活的力量,整齐的白色衣服指引人们如何去生活。“关于如何构建生活、如何列好清单区分重要与不重要、如何发现美以及如何做有意义的事,Berman用叠放整齐的T恤衫和男式西裤给出了她的答案。”Kalman说道。
在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负责美国装饰艺术的Peck第一次看到Sara Berman的衣橱,是在Berman孙子Kalman自己的小博物馆里。这个小博物馆名叫M博物馆,位于曼哈顿下城的运河街。Peck看完之后和Kalman喝了一杯咖啡,冒出了个疯狂的主意——把这个衣柜搭进大都会博物馆。
Peck认为,不同时期的私人房间,能带领观众走进房间所处的时代和生活。Berman的衣橱生动再现了20世纪60年代,一位离异中老年妇女的生活。
现在,Sara Berman的衣橱作为“时间之房”主题展的一部分,真的在纽约大都会博物馆展出了。这个展览上还有许多17世纪至19世纪的豪华房间。其中之一是Arabella Worsham的衣帽间,她在1882年嫁给铁路大亨Collis Huntington,从而成为美国最富有的女人,完成了从贫穷的南方人到纽约上流社会精英的蜕变。
Worsham像Berman一样,在经历各种生活变化后重获新生。她的化妆室可谓富丽堂皇,从华丽的木制衣柜到里面悬挂的长袍礼服无不印证了这一点。
Berman的衣橱和Worsham的衣帽间可谓相映成趣。Berman的纯白衣橱简约而有序,Worsham的衣帽间奢华而明亮。这两间房屋展现了两个截然不同的女性形象,她们生活在不同时期与不同的精神世界。
但是两者还是有很多相似性的。比如敏感的审美、对私人物品的自豪和珍爱。这是那个时代女性难得拥有的私人空间,在那里女性可以决定自己穿什么、怎样穿和为什么穿——考虑到她们没有工作,在经济上不得不依赖男人,这样的房间为她们提供了独立的力量和机会,正如Peck半开玩笑地称之为“女权主义的翅膀”。
除了内衣和毛衣外,Sara Berman衣柜里还有很多其他东西体现了她的移民身份。比如她一直带着的奶酪刨丝器、太阳镜和手表,展现了她从白俄罗斯到特拉维夫再到纽约的行程。正如Kalman所说,“生命中没有任何东西有终止期,在任何年龄,你都可以去改变。”
若你仔细察看Berman的衣橱,会从一个充满爱、家庭和艺术的故事中发现普通人及其物品的真实模样,它也将带给你整理衣橱的伟大灵感。
所以回去好好收拾你的衣柜吧!没准哪一天它会因为体现了一个时代的特色而被请进博物馆了呢!
本文编译自《赫芬顿邮报》,文中图片均为原文配图。
题图来源:视觉中国
编译:谭静雪
栏目主编:章迪思
编辑邮箱:48056615@q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