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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新闻联播》的郎永淳:我一直都是“闯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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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上观新闻 作者:陈抒怡 2017-01-13 05:00
摘要:我是一个苏北农村的孩子,一路靠自己这么走过来,每一次都处在要防范风险的位置,需要我不断地挑战自我,我也总想要做得更好,可以说是永不满足。

和郎永淳的午餐约在逸仙路找钢网总部楼下的胖猫创业咖啡馆。因为我早到了,郎永淳的同事邀请我先到他们总部参观。一开始我找错地址,误入隔壁一栋大厦,从电梯走出,看到楼道内空空荡荡,玻璃门紧锁。打听了一下,原来这里是原福建周宁帮钢贸大佬的办公所在地。周宁帮钢贸商曾经一度风光无限,但从2011年开始,发生了周宁帮钢贸商跑路、资金链断裂倒闭、资产被查封等一系列事件,昔日的钢贸大佬也因为信贷危机被打回原形。


有人黯然离场,就有人闪亮登场。世人来来往往,如过江之鲫,衰败与兴起,一刻也不停息。


现在这里是谁的舞台?车子开在逸仙路高架靠近中环的位置往外看,找钢网的logo赫然可见。高架下面,一只一人多高、竖着大拇指的胖猫引人注目。胖猫是找钢网的吉祥物,据说,这只吉祥物和找钢网创始人兼CEO王东有些许神似。在发展了4年之后,今年初找钢网对外宣布实现全面盈利。然而在去年年初郎永淳宣布加盟找钢网出任首席战略官兼高级副总裁时,这家公司的知名度还不高,以至于我认识的不少媒体人在听说郎永淳跳槽的消息时都在打听:“国脸”主持人为何会选择这家公司?


郎永淳比我们约定见面的时间晚了10分钟左右。大步流星赶来的他解释说,公司一早就在开高管培训会,所有高管的手机必须没收。离开央视一年多,郎永淳的脸比电视上黑了一些,但声音还是那个熟悉的自带共鸣腔的浑厚嗓音。


我、郎永淳和他的同事围坐在咖啡店一张长桌前,我们的午餐是几盒打包送来的外卖,塑料饭盒里装了5道菜:清炒草头、肉片炒花菜、辣椒炒土豆片、辣椒炒肉和辣椒炒鸡爪。“菜挺丰盛啊。”客套了两句后,郎永淳撸起蓝色毛衣的袖子,打开一盒米饭,抄起一次性筷子,夹起了一块花菜。他吃得很快,时不时用菜拌着饭,呼噜呼噜往嘴里送。几分钟后,满满一盒米饭已经被消灭了大半。


我也赶紧往嘴里扒拉几口饭,但始终赶不上他的节奏。“我的工作节奏非常快,我觉得我和公司里的业务员差不多,比他们的节奏还快。”郎永淳边说,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给我看他的日程安排。去年12月份,他的日历上几乎每天都有红色小点,表示有工作备注,没有红色小点的几天,是他在硅谷开会的日子,所以整个月,他的时间被工作排满,没有一个休息日。


“以前上《新闻联播》的时候,时间相对比较自由。”郎永淳夹起了一筷子草头,继续拌上饭往嘴里送。我们见面当天,他的时间安排是:上午参加公司高管的领导力培训,下午4:30培训结束后赶往乌镇,参加公司CEO年会。


郎永淳递给我的名片上写着他的三个职务:找钢网首席战略官、高级副总裁、胖猫创投合伙人。按照找钢网高管的业务分配,郎永淳主要负责公司的公共事务体系建设、战略研究与规划相关的工作等。


“从甲方转到乙方,有失落感吗?”我很好奇地提出这个问题。“不是失落的问题。”郎永淳摇了摇头,已经开始用筷子在扒拉饭盒中的最后几口饭。他给我举了个例子,去年他在北大的课程需要他在牛津商学院学习5天,已经定好机票了,但这时乌镇互联网大会有一场会议希望他去主持,权衡再三,他选择先飞到伦敦,上了两天课后再飞回来参加会议。


“以前做媒体的时候,有些事情可以推,现在推不了,这属于我的业务,也是我的一个沟通手段。在会议上,有相关部门的领导,会前正好可以沟通汇报一下。我参加各种各样的社会活动,是为了通过这样一些形式,完成了自己的工作,也配合了各方需要。”


郎永淳估计,这样忙碌的状态可能还需要持续两年。“第一年就是建立维护关系渠道。靠什么?就是靠你的勤奋和时间的付出,这是没办法的事情。”郎永淳说,趁着现在还年轻,还有学习的动力和调配资源的能力,就尽力冲一把,等到关系融洽、渠道顺畅后,他就可以从这些事务性的工作中慢慢往后退,由管理者进化成领导者。他的目标是,在50岁左右退休。现在距离这个目标还有5年。


用世俗的眼光看,郎永淳的职场生涯算是一帆风顺。在电视行业最火的时候,他进入央视成为知名主持人,在传统媒体衰落时,他又及时转身,在火热的互联网创业潮中分得一杯羹。潮水有起有落,而他似乎踩准了每一步。


但郎永淳并不同意这样的观点。他把盒饭里的最后几粒饭扫进嘴里,然后跟我讲起了他的买房经历:2001年他在北京买房,当时买的时候每平方米5500元,现在这套房子已经涨到了每平方米10万元。“我算是幸运儿吧?但那时候是因为我知道单位不分房了,受挫了,我要解决问题才会下定决心凑钱买房,当时贷款68万元,压力很大。”郎永淳用餐巾纸抹了抹嘴说,其实他总是在遭遇挫折后思考对策、找出路。


郎永淳的盒饭已经吃得一干二净,而我的饭才吃了一小半。我看了下饭盒,最受欢迎的是花菜和草头,吃起来麻烦的鸡爪一动没动。这大概就是为了50岁退休必须付出的代价吧。

郎永淳吃饭时掏出手机展示他的日程安排


郎永淳:1971年出生于江苏省徐州市睢宁县。1989年,郎永淳考入南京中医药大学攻读五年针灸专业,1994年考入北京广播学院播音系,1995年4月,进入中央电视台开始主持《新闻30分》节目,并由此走红,2011年9月25日,正式亮相于央视《新闻联播》。2015年9月2日,在央视最后一次出镜,当年的最后一天拿到了离职证明。2016年1月,任找钢网高级副总裁兼首席战略官。


谈职场生涯:“我是一个经常会遇到问题的人”

 

上观新闻:您从央视辞职投身互联网创业公司,大家都很惊讶,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关注互联网的?


郎永淳:我应该算是中国最早的一批网友,1996年、1997年就开始上网,当时我甚至还想开个网吧。


1995年我在台里(央视)实习,1996年毕业工作,那个时候互联网正在兴起。当时电视台旁边有个地方叫科情(科学技术情报研究所),非常出名。电视台的好多节目组,比如东方时空,就在科情办公,楼底下有一个书城,我们经常会去买书,那里还有一个很著名的互联网公司瀛海威。所以从电视台出发,往前二百米,可以说就是世界的未来。我从那时候开始接触互联网,成了第一批触网的人。


另外,这跟我夫人进入这个行当有很大关系。她在《计算机世界》工作(郎永淳妻子吴萍曾是《计算机世界》报执行主编),我妻子那时候陪着总编辑刘九如采访,刘九如提问,她整理成文字,内容就是与老板对话。那时候他们几乎把整个业界的知名人士都采访了。所以我对这个圈子很熟悉,也有很多朋友。


一有新的产品推出我就会被邀请,我也愿意去尝试。微博出来,我是第一批被邀请的客户,微信出来第二天,我就成了用户。


上观新闻:那时候就想往互联网发展了?


郎永淳:那没有。我一直处在接触这个事物,处在勇于尝试的阶段。


上观新闻:什么时候开始有投身互联网的想法?


郎永淳:2010年。一个原因是夫人生病,家庭受到了挑战,我会思考人生的意义是什么,我对生命有什么样的理解,能不能把一辈子活出两辈子来,怎样才能更珍惜时间。


另一方面,我们新闻播音部要竞争出一个副主任,一个副处级的岗位。我当时是科级干部,管一个组,组里有十七八个播音员。竞聘结果当然是这个位子不应该是我的。但参与这个过程,其实是刺激自己思考,自己真正要走哪条路,是做副主任、主任,还是说,未来有机会,做更大的自我突破。我虽然没有得到副主任的职位,但得到的启发远比得到要多。


我一路走过来,外人看起来挺顺利,但实际上每一次都是挑战。1994年从南京中医药大学毕业时面临就业的选择:在一个小医院里做一个医生,还是再给自己一个机会?陌上花开,再回不来。这个选择的过程其实是一直碰壁的过程。我一直在问自己:我的兴趣点究竟在哪里?究竟要走哪条路?到底有没有新的可能?


后来进了电视台,到了差不多40岁,又要开始思考,我的目标是什么。播音员有两条发展道路:一条是走专业道路,终极目标是进《新闻联播》;一条走岗位晋升的道路,到目前为止,播音员最高的职务是处级。


我在2011年参加了一次竞聘上岗,进入《新闻联播》。这时候又是一次激发:专业道路走到了天花板,后面最多加一个副主任。我今天就能看到我80岁的时候什么样。我一直在问自己,到底还有什么样的可能。


上观新闻:很多人一路走过来不会想这么多,您为什么一直在追问自己?


郎永淳:我一直都有风险和危机意识。


我是一个苏北农村的孩子,一路靠自己这么走过来,每一次都处在要防范风险的位置,需要我不断地挑战自我,我也总想要做得更好,可以说是永不满足。


别人都是这么过来的,他们可能不会这么去思考。但我本身就是“闯入者”,我本身就不是这个行业内的人,所以总会思考。


在台里,你获得了得天独厚的各种资源,这是机构赋予你的各种各样能量。我想试试,自己能不能给自己赋能,一旦离开这个组织,还能不能证明自己。


上观新闻:当时有篇文章说您离开央视是出于经济压力?


郎永淳:有生活的压力,但钱不是最大的问题。


2012年年底,我妻子查出来癌细胞转移到肝脏,2013年1月,妻子在肿瘤医院做化疗,那一个月,北京又连续雾霾。我能为患者做什么?我开始思考。


当时,我有一个朋友刚从美国回来,到病房里来看望我们。我们有些感同身受,他的决断是陪家人去美国休疗。我们怎么办?开家庭会议讨论。一开始孩子不同意,他那时候刚进人大附中一个学期,但经过一番思想斗争,他同意了。于是我们开始着手准备,2013年8月份,我妻子和儿子就去了美国,开始了异国他乡的飘泊。


我是一个经常会遇到问题的人,受到了各种各样的挑战,也经常会面临很多抉择,这些选择有主动的,有被动的。别人看着你很风光,其实自己知道并不是一帆风顺。


上观新闻:别人只看到海面上的冰山,看不见海面下的那部分。


郎永淳:对。我妻子和儿子以旅行的身份去了美国后,在美国的时间多于国内。我觉得两地分居不是一件长久的事,总要找到一个解决方案。当时我正好有个机会在北大读GEP(全球创业管理项目),开始对商业、企业有一个系统性的学习。


当面临挑战和抉择时,自己不知不觉进入到一种情景,可能会有更多触动,但其实内心已经做出了决定。从2010年到2013年,再到上学,这是一个逐渐演进的过程。


上观新闻:真正开始投身产业互联网是什么时候?


郎永淳:真正地触动是在2015年,美国学校每年3月份会放一个春假,我夫人带着孩子和几个好朋友一起在美国春假旅行,只有我一人不在,又是遍插茱萸少一人的状况。大家感叹:50岁是不是要退休?


但退休以后干什么?50岁之前又干什么?这时候就想,反正都已经知道继续走下去会是怎么样了,不如挑战一下自己。从这个时候开始当断则断,再完成一次人生的转折。

郎永淳一家三口

 

上观新闻:辞职和现在电视行业的衰落有关吗?


郎永淳:关系不是太大,主要还是个人的压力与驱动。


2015年,我开始和王东他们接触。我当时想的是,第一,要找一个市场化程度高的、经历过市场检验的团队;第二,要找一个政策的不确定性比较低的行业,最好是政策在推动的。找钢网符合这两个标准,同时它也符合我第三个标准:产业规模挺大,创新的空间很大。通过互联网,很多传统行业能解决流通效率提升的问题,降低资金的成本压力,而且政策的引导是去产能、结构调整和转型升级,对整个工业制造业来说,存在这么一个机会。这个事情足够大,如果做成了是一件很有使命感、很有价值的事情。


上观新闻:为什么您会强调使命感?


郎永淳:做记者、做新闻,第一点就是有情怀,总想干件大事。


上观新闻:选择这个行业和您平时播报新闻,关注宏观经济走势有关吗?


郎永淳:说实在话,有些传统播音员念完稿子就忘了。我属于比较另类的,我喜欢思考、喜欢研究。1995年入行后,我从来没有停止过采访工作,从来没有停止过学习的过程。我对自己有一个高要求,主动加压。当我空下来,时间不知道怎么打发的时候,我会接触社会,会去研究、思考。


上观新闻:2015年接触王东又是一个什么故事?听说当时徐小平、沈南鹏都参与此事了?


郎永淳:我和徐小平、沈南鹏是朋友,他们都投过找钢网,我也听他们谈起过找钢网。但我最开始接触王东很偶然,和他们无关。后来徐老师还给王东打过电话,问你们是不是接触了,你有什么想法。


上观新闻:问您还是问王东?


郎永淳:既问了我也问了王东。但那时候事情还没明朗。双方还有几个月接触、磨合的过程。


上观新闻:虽然您已经离开央视一年多了,但您身上依然有央视带来的光环,您以前说过自己是“7天的网红”,但现在看来并不止7天啊。


郎永淳:能做一个网红还是挺好的,在网络时代你必须吸引眼球,但还是要扎扎实实做事。如果能保持关注度,我不拒绝,但我也得对得起这种关注度,要对得起自己的工作和成绩。

 


谈投资理念:“A股4300多点时,我在朋友圈说,股票全部清了,不玩了”

上观新闻:您去年8月又多了一个身份——胖猫创投的合伙投资人,同样从央视走出的主持人张泉灵也做投资,是不是主持人转型做投资人是个不错的方向?


郎永淳:当时是找钢网联合创始人、胖猫创投合伙人饶慧钢让我去兼职,我担任这个职务不拿一分钱。


其实挑战很大。我自己所谓的投资和张泉灵的投资不是一个概念。她是LP+GP,她要募集别人的钱,管理别人的钱,我只要管理好自己的钱,相当于散户买点小股票,无非就是学习、研究,自己承担风险。


我们的投资方向也不同,张泉灵的投资方向是泛娱乐领域,胖猫创投是觉得找钢网的模式还不错,能不能复制。我们专注B2B,也看到了工业智能的方向,其他的我们看不懂。


目前投资情况还可以。我们关注传统产业,行业集中度不高,当经济下行时,这些产业都有提高效率、降低风险的需求。


上观新闻:做投资您之前有经验吗?


郎永淳:之前我主要在做股票,从2010年开始,逐渐开始关注投资的机会,自己也在做一些小的跟投。


上观新闻:是做天使投资人?


郎永淳:也不一定。如果有投资机会,我会去研究公司,对整个互联网的演进非常关注。


上观新闻:投资金额有多少?


郎永淳:很少。就是我自己的一点小钱,委托其他人代持。


上观新闻:成绩如何?


郎永淳:成绩还可以。其实不光是钱的问题,从投资的角度反推,需要我具备不断学习和研判的能力。投或不投,都是我的决定,风险自担。


上观新闻:您有什么投资心得?


郎永淳:投资需要冒险,要么拿钱冒险,要么拿自己的全部冒险。我在投资时会选择投我熟悉的行业,比如我自己的钱投在了健康领域,还有一些消费升级领域。我把我整个人投到产业互联网的领域,这算是All in吧。


我觉得我的风险可控能力挺强的。前年A股4300多点时,我在朋友圈说,股票全部清了,不玩了。


后来我把赚到的钱打新股,到6月15日,我记得特别清楚,当时我在夏威夷,想要把股卖出去,死活卖不掉,等回国后把全部能卖的都卖了。


上观新闻:很厉害啊!


郎永淳:因为我胆子小。经历让我知道自己不可能在最高点走,到4300点时我觉得风险已经很大了,而且我已经挣到了,所以就出来了。


我曾经被深深地套牢过,2007年、2008年我曾经经历过一次过山车的历程,当时完全听消息,一把进去全折了。经过那次我对自己的要求就高了,不能这么盲目,要风险可控。我给自己设定一个涨跌幅度,并且严格限制:一个账户投钱进去后,不会往里面追加一分钱。


一定要控制住自己。2007年到现在,我没有在账户里追加过一分钱。


上观新闻:所以即使您做的事情看起来风险很大,但其实早就已经想好了?


郎永淳:对,自己都想好了。


我看好产业互联网这个领域,所以我把我整个人都投了进来。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也可以只拿钱,投投这个,投投那个。但以前只是纸上谈兵,从理论模型来推导,从来没有经历过创业团队的成长,这是两码事。


既然已经决定了要进入这个领域,那就应该全身心地进入。就像我以前播新闻,到我手里,这个新闻是二手,甚至是三手、四手的,我去采访,就能接触到一手新闻。我进入找钢网,就是一个采访的过程,投资是坐在后台,和播音员或者后期编辑差不多。


上观新闻:谈到钢铁,很多人都觉得没钱赚了、夕阳产业,所以您的进入算是逢低买入?


郎永淳:应该是吧。就跟买股票一样。到高点了我反而不敢买,越是在低点越觉得有机会。


不过说到投资,其实最好的投资是投资自己和孩子的学习,所以我一直在学习的过程中,否则很难接触到更丰富的信息,让自己能更好地做一个决断。去年我在北大读一个管理学的博士,5年,这样算下来,50岁学完正好可以退休了。


上观新闻:看到您之前在接受采访中能随口报出一堆钢贸的数据,您对数字非常敏感吧。


郎永淳:我每天要看各种数据,我是学理科的,不是说讲一个模式就可以了,而是要打小算盘。就像买股票一样,别人告诉你应该买哪个,你不研究瞎买赔了都不知道怎么赔的,赚了就只当自己运气好,必须研究公司的基本面。


上观新闻:这和您从小的经历有关吗?


郎永淳:我小时候在我姥姥姥爷家长大。他们以前是生意人,后来公私合营,我妈妈接班在供销社上班,所以我耳濡目染,从小就会“算账”。

 

(编辑邮箱:shangguanfangtan@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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