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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赤脚走过时代的弄堂,在你我记忆的深处流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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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上观新闻 作者:央视新闻 2016-09-27 07:06
摘要:“光光头上三根毛,圆圆鼻子往上翘”,流浪街头但聪明机灵,历经磨难却不失乐观,幽默可爱的“三毛”,陪伴了几代人的成长。《三毛流浪记》至今仍是中国影响最大、销量最高的一部连环漫画。

“光光头上三根毛,圆圆鼻子往上翘”,流浪街头但聪明机灵,历经磨难却不失乐观,幽默可爱的“三毛”,陪伴了几代人的成长。《三毛流浪记》至今仍是中国影响最大、销量最高的一部连环漫画。


漫画形象“三毛”的创作者张乐平先生,毕生从事漫画创作,画笔生涯达60个春秋。他把一生的情感都倾注给了笔下的“三毛”……1992年9月28日,张乐平先生离开了我们。今晚,让我们一同向“三毛之父”致敬。


漫画·三毛


三毛诞生——“市井生活里的小浪花”


“三毛哩咯三毛,流浪哩咯流浪,赤脚走过马路哩咯弄堂头~”只要响起这个音乐,脑海中就会闪现出“头顶飘着三根毛,圆溜溜的眼睛,扁塌塌的鼻头”的三毛形象。

 


漫画“三毛”形象的创作者张乐平先生,1910年出生于浙江海盐县。张乐平是家里的第三个男孩,按江浙一带的风俗,男孩取乳名往往按长幼排行再加个毛字,老大大毛,老二二毛,老三便是三毛。


张乐平的父亲是位乡村教师,母亲擅长刺绣、剪纸,是他最早的美术启蒙者。张乐平的画画最早来自帮母亲描图绣花,后来便是沙滩做纸芦柴做笔,一手好画深得美术老师赞赏。


△张乐平早期剪纸作品


15岁,因家庭贫穷辍学,张乐平到上海谋生。在困厄的生活中,他还坚持学习,年轻的他尝遍了人间冷暖,然而这些经历都为他日后的创作打下了基础。


1935年7月28日,《晨报》副刊《图画晨报》首次刊登了张乐平创作的“三毛”漫画。早期三毛的故事,以幽默风格为主,看似简单的画面却常常带有寓意,发人深省。


△早期“三毛”漫画《物尽其用》


张乐平画“三毛”时给自己定下了一个规矩:少用文字,尽量用画面讲故事。因为那时有文化的人不多,能看懂文字的人更少,他希望更多的人能看懂漫画里讲述的故事和表达的意思。


很多人都能在三毛身上找到弄堂里随处可见的邻家弟弟的身影,天真无邪,讲义气好打抱不平,好奇心强,常常一激灵就揭穿了大人的小把戏,用今天的话来说,是个优点多过缺点的幸福的“熊孩子”。那时的三毛,是上海平静的市井生活里一串小浪花,也自然成为读者喜爱的漫画形象。

 


据不完全统计,自1935年至1937年,上海的20多家报刊画报先后刊登了200多幅三毛漫画,还结集出版了单行本,三毛在当时就已成了一个名符其实的漫画明星。

 


但抗日战争的爆发改变了一切,随着张乐平“以笔做刀”投身抗战,三毛的形象也有了很大的改观。


画笔就是武器 八年抗战带来人生洗礼


在八年浴血抗战的烽火中,不应忘记的是曾有一支由上海漫画家组成的“抗日漫画宣传队”,从城市到乡村,从沿海到内地,到处都有他们的身影。


上世纪30年代末,“抗日漫画宣传队”队员在街头向民众宣传抗日。

 


青年张乐平在这支宣传队中担任副领队,他和漫画队成员一时间创作了200多幅抗战漫画。

 


抗战漫画宣传队每到一地,放下行李即投入宣传。白天攀高爬低在街头闹市画大幅宣传图,尤其是在黄鹤楼集体创作巨幅壁画《抗战到底》,张乐平是主要起草人;晚上雕刻木板,出版《抗日漫画》,或用于对敌宣传,或以多不识字的普通士兵和百姓为对象,揭露日军的残暴,鼓舞民众士气。


他们还画了大量对敌宣传品,包括劝敌放下武器投降不杀的“通行证”,以及数不清的抗日宣传牌……


△1938年,张乐平在武汉黄鹤矶头绘制巨幅宣传壁画《抗战到底》。


1938年武汉沦陷后,日军行经武汉黄鹤楼大壁画《抗战必胜》,随军记者拍下这一照片,随后日军将壁画损坏。

 

漫画宣传抗战这八年是对张乐平的洗礼,不仅为‘三毛’的创作积累了素材,坚定了他站在平民百姓的角度来看待社会的想法。


△张乐平《幻想中的无敌空军》


△张乐平《将来我们看得见的结果》


张乐平曾说:“回想当年我们在警报频仍中闭窗秉烛作画的情景,至今犹觉热血奔涌……我这个漫画兵从1937年画到1945年,经历了抗战的全过程,武器就是一支画笔。现在回过头来看看当年的作品,虽不成熟,笔底感情却是真挚的。激于民族的义愤,我们曾以苦为乐,不负祖国的托付,尽了自己的职责。”


三毛的命运 牵动着一城人的心


抗战胜利后,1945年11月,张乐平终于回到了阔别8年之久的上海。各大报刊的编辑得知这一消息后,纷纷向他约稿。


张乐平根据在抗战一线的亲身经历和见闻,开始创作《三毛从军记》,1946年,这部以小勤务兵视角讥讽国民党军队腐败无能的系列漫画作品在《申报》发表后,影响非常大。


张乐平于1946年又创作了一部连环漫画《三毛外传》,风格接近于早期的三毛,艺术上更为成熟。主角三毛又成了城市寻常市民家的顽童,有趣和可笑的生活情景,却又耐人寻味。

 


1947年年初,张乐平目睹路边冻死的骨瘦如柴的流浪儿,内心在悲泣呼号:“这是什么世道!”经过痛苦的思索后,张乐平开始以眼泪和着笔墨创作《三毛流浪记》。


这部巨作无情地鞭挞了社会人间的冷酷、残忍、欺诈和不平,颂扬了在极度凄苦无依无靠的困境中,依然意志坚强、乐观、善良、机敏、幽默的“三毛精神”。

 


流浪儿三毛迅速成了家喻户晓的人物,产生了震撼人心的艺术魅力。随着报纸上的每日连载,大人小孩都为三毛的经历时而忧愁,时而惊喜,时而伤心,三毛的命运竟成了当时上海市民生活中关心的要事。


作家三毛与“三毛之父”的父女情缘


半个多世纪以来,《三毛流浪记》以多种版本发行,总量数以千万册计,而且以几种外文版本在国外发行。 20世纪50年代至60年代中期,《三毛流浪记》是我国印数最多、最畅销的儿童读物之一,中国的孩子们是看着三毛的故事长大的。


原名陈平的中国台湾女作家三毛在三岁时读到的人生第一本书,就是张乐平的《三毛流浪记》,她说,这本书使得她“今生今世成了一个爱看小人物故事的人”,也让三毛成为了她的笔名。

 


上世纪80年代末,久别家乡的三毛特地来到上海“千里寻父”,上门感谢张乐平先生为自己的童年带来的欢乐,并认张乐平为干爸。“与乐平先生,除了笔名之间的缘分之外,也的确建立了另一份不移的天伦之爱。这并不止张乐平先生如此待我厚我。他的家庭、夫人、子女,在这份宽爱人类的意识中,都不辱——‘三毛创造者’这五个字背后的含意。”


△作家三毛与“三毛之父”张乐平合影


对于三毛认自己做父亲这件事,张乐平先生也认为这是自己生平中的一件快事,他说:“没想到我画三毛‘画’出一个真的女儿来,我真的很开心!”


三毛是记忆 更是一种民族形象


张乐平先生一生中大部分的作品是以孩子为题材。他说:"有人问我,你的儿童漫画小孩子那么喜欢看,有什么诀窍吗?我想来想去没啥诀窍,就是有一点,我爱孩子。″


身为漫画大师,张乐平日常生活却非常朴素, 不仅如此,他还将自己几部最宝贵的三毛漫画作品毫无保留地捐献给了国家,作为献给全国少年儿童的礼物。


1983年,张乐平谢绝了海外收藏家想以高价收购《三毛流浪记》、《三毛从军记》原稿的要求,将《三毛流浪记》原稿共234组全部捐献给国家,由中国美术馆收藏。


1993年,张夫人冯雏音遵照张乐平先生的遗愿,将《三毛从军记》原稿共114组全部捐献给了上海美术馆收藏。
1995年,冯雏音女士向张乐平家乡浙江海盐人民捐赠张乐平的592幅(组)作品原稿,包括除《三毛流浪记》、《三毛从军记》以外的大部分三毛原作。


从1935年第一幅三毛漫画问世至今,三毛形象深入人心,影响力波及海外。三毛的故事还被搬上荧屏,影响着一代又一代人。


△电影《三毛从军记》截图


人们喜欢三毛,因为他拥有独特的艺术魅力和深厚的社会内涵。在不同的时代,三 毛给予人们心灵上的震动,精神上的鼓舞,伴随了几代人的成长。


许多人都说:“我是看着三毛的故事长大的。”三毛表现出了强大的艺术感染力和活力。在中国人心目中,三毛不仅仅是那个只长着三根头发的小男孩形象,更是一种民族形象。

 


《“三毛”身上,有他的影子》
(节选)


口述/张慰军(张乐平之子) 整理/龚丹韵

 


他是慈父与严父的结合体


父亲是慈父和严父的结合体。说他是慈父,是因为他比较放养,从来不要求我们学习成绩要多好。哥哥姐姐功课很好,并不是因为父亲的管教严格。父亲也没有专门辅导过我们画画。我从小喜欢乱涂乱画,他看着,却不帮我找老师。反倒是母亲,后来让我去学画。父亲一直认为,画画不是单靠教的。他自己也上过很短时间的美专,觉得受益不大。父亲一靠天赋,二靠用功,懂得吸收别人的长处。有一次我在练习素描,画石膏像。父亲看到了,他也练过石膏像,就对我说:“你呀,画画胆子不够大,笔法太拘束。不光是要形似,还要神似。”父亲后来一直说,做人胆子小一点,画画胆子大一点。这句话我后来一直记着。可能还是有点遗传,家里的兄弟姐妹,小时候基本上都承包了学校里的黑板报工作。


说他是严父,是因为家里家教比较严。从小给我们这些孩子立规矩。如果我在家里跑来跑去,父亲就会说我。有时候一边吃饭一边说话,他也会批评几句。父亲的几位朋友,有几个确实做到了食不言寝不语。如果非要说话,也是吃完这一口,停下来再开口。父亲还特别怕我们在外面“轧坏道”,一旦外出晚归,他就会严厉批评,但不会动手。


△张乐平和妻子冯雏音合影


我们家一直很热闹。不光是7个孩子,还有周围邻居、同学、同学的同学,常常串门。母亲习惯让保姆做很大一锅饭。碰到谁来,她就会问:“你吃饭了吗?”如果没吃,就让对方吃饭。于是,家里一桌子人吃饭,很可能几个相互之间不认识。吃饭有时候是“流水席”,谁到谁吃。父亲人缘很好,除了邻居常常来串门,电力公司的抄表员、邮递员,也会和他打成一片,他经常说,“上来坐坐,看看张伯伯”。


来,为戒酒干杯


父亲爱喝酒,非常出名。我有记忆以来,父母每次吵架都是因为他喝酒。母亲让他少喝,他就说:“好好,不喝不喝了。”随后举起杯子道:“来,为我的戒酒干杯。”第二天照喝不误。几乎每天饭前,他都会用小酒盅喝一杯白酒。我小时候,他去外面喝酒也会带上我。后来他身体不好,喝黄酒比较多,家里有一个壶,专门用来热黄酒。


父亲晚年时,常常住院。有一次我去看他,问他要不要带什么东西,他对我说:“你给我带个热水瓶。”医院里其实有热水瓶,所以我一听就懂,他要的哪里是热水瓶,是酒。第二天,我带了一热水瓶的黄酒给他。父亲自以为在医院偷偷喝酒没人知道,其实医院的医生护士都有数,只是拿他无可奈何。


上世纪90年代,父亲多次住院。我来上海的频率增加了。我儿子出生后,我带着儿子看望过他两次。老人家特别喜欢小孙子,看到他就高兴得不得了。记得第二次告别时我对他说:“我们要回香港了。”父亲坚持一路送我们。他让护士推着轮椅,一直推到大门口,才从自己手上把儿子给我。我把1岁多的儿子接在怀里,准备要走。没想到,父亲抓住孩子的小脚丫,迟迟不肯松手。


最后一次见到父亲,他依然住在华东医院。我来看他,他第一句话就问:“小巴辣子来了吗?”“小巴辣子”就是指我儿子,我说:“没有,这次是我一个人来上海。”他望着我,没说话。第二天,我再去医院,他正在熟睡。后来医生说,他已经重度昏迷。当时我没料到,这是我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了。

 


1992年9月28日,父亲去世。我当时在香港,没能见到父亲最后一面。接到电话后,第二天我一个人先回上海。
追悼会上,致悼词的是父亲在解放日报的老同事丁锡满。我小时候,丁锡满经常到我家来。他写诗、父亲配画。一老一少在书房里一边喝酒,一边聊天。那天,丁锡满致完悼词说:“我一定要给老张敬一杯酒。送你吧,就送你一杯酒。”于是放了杯花雕酒。用酒追悼,这件事后来也流传甚广。当时,我们几个子女并不希望放哀乐,觉得不要太悲伤,弄得那么多人很伤心,所以背景音乐是《友谊地久天长》,当时它还有一个名字,叫《一路平安》。


在画里读懂父亲


上世纪80年代末,我在香港,看到亲戚寄给我一本书。这本书是日本人写的,研究上世纪二三十年代以上海为主的中国漫画。我忽然兴起了一个念头,想把父亲的漫画原作一一找回来,系统地整理出来。我开始频繁回上海,去徐家汇藏书楼、上海档案馆、上海图书馆等地方到处找,找到好多父亲早期的漫画。渐渐地,我才了解了父亲。


父亲很早就来上海做工,先是做木工,后来做印刷工。做印刷工的这一段在三毛漫画里有所表现,父亲说过,他画的三毛有他自己的影子。父亲小时候有一位小学老师对他很好,教过他一些西洋画方面的知识。后来父亲进了美专,学过一段时间。出来以后就画广告,搞服装设计。


在我们找到的资料中,最早是他1929年在《申报》上发表的报刊刊头,当时他19岁。据说还有更早的,但是没找到。后来还找到一张画,画的是《大饭店》,从上面画下去,把当时的新闻和市井百态选了一些放在里面,最下面是大堂,正在举办婚礼。许多人看过,觉得非常有趣,现在看也非常有趣。可惜原稿找不到了。这大概是他上世纪30年代初发表的作品。


△张乐平早期作品《大饭店》


后来,父亲不断有作品发表,他就辞职专职画漫画。虽然上海画漫画的人很多,但很多人是业余画的,专职画漫画的只有两个人,父亲是其中之一。所以到1933年时,已经有报纸把他列为海内一流画家。他已经很出名了。
表舅魏绍昌在谈到中国文化史的时候,曾有一个观点。他认为,唐诗、宋词、元曲、明清小说,到了民国就是漫画。当时漫画在中国确实有影响力,漫画杂志销量很高,人们都看漫画,其他流派的艺术发展如印象派、刘海粟的裸体写生,甚至许多国外生活方式与新知识都是借着漫画杂志被介绍到中国的。父亲画“三毛”,可以说是生逢其时。


让没读书的孩子题书名


1935年,父亲开始创作“三毛”这个形象,四格连环漫画,看起来是一个个小故事。真正的长篇连载漫画是1946年创作的 《三毛从军记》,其他都是小故事,没有串起来。


父亲创作 《三毛流浪记》的时候,有他自己的经历,比如他小时候的生活,到上海打工,和流浪儿做朋友等等。《三毛流浪记》第一幅是《孤苦伶仃》,一出来就反响很大,《大公报》销量上升。有一阵,上海市民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去买报纸,看看三毛的命运到底怎样了。当时还有卖报亭把报纸夹起来给路人看,三毛那一块被人挖走了。


△漫画《孤苦伶仃》


父亲后来生了一场病回到嘉兴。他在嘉兴继续画,通过火车的乘务员把画作带到上海,报社再派人到火车站去接稿子。因为影响非常大,后来宋庆龄和父亲还一起联合办了三毛乐园的义卖展览,在第一百货公司(当时叫大兴公司),展出的都是《三毛流浪记》的原稿。排队的人从大兴公司绕到六合路。


对父亲的一生来说,抗日战争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转折。他刚从农村到上海时,虽然是贫民子弟,追求的生活其实比较“小资”。抗日战争这几年是对父亲的洗礼,坚定了他站在平民百姓的角度看待社会的想法,而且对他后来一生爱帮助人的品质都有影响。

 


我记得,20年前有过一个调查,《三毛流浪记》 是儿童类书籍销量最好的,但都是父母买给小孩看。最近又有调查,《三毛流浪记》依旧是儿童类书籍销量很高的,买书的是当年的小孩子,他们长大后再把三毛买来给自己的孩子看,可孩子依旧不爱看。可能因为三毛从诞生开始,就不是单纯的儿童漫画。


我小时候第一次看到三毛,是在父亲的画册里。1959年,少年儿童出版社再版《三毛流浪记》简体版,父亲希望“三毛流浪记选集”几个字是小孩子写的。我那时候还没读书,只认识一些字,父亲就让我写几个字出来,再拿去描。画册印出来以后,我有点虚荣心,把书送给同学们看,到处嚷嚷着:“你看,这几个字是我写的。”


父亲过世后,我寻找他的画作越发勤快。后来,兄弟姐妹一起加入寻画的过程。我们发现有些商家开始用三毛形象打广告,我们就同他们打官司。官司虽然赢了,但是这给三毛形象带来负面影响。于是,大家就想把三毛的形象维护起来。


父亲为人很好,很为一些朋友称道。许多画家碰到我时都说:“我们当年走上美术道路,和你父亲有关。我们从小看的就是他的三毛,临摹他的三毛来学画。”有些朋友得知我是张乐平的儿子,还会竖起大拇指,说:“乐平,好人!”


可以说年纪越大,我越崇拜我的父亲。

 

(本文摘自央视新闻。题图来源:新华社  图片编辑:笪曦  编辑邮箱:shguancha@sin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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