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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方舱到雷神山,一位上海精神科医生眼中的武汉抗疫,“总是去安慰也是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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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上观新闻 作者:顾泳 2020-06-05 16:27
摘要:在武汉的日子里,他与同仁一并,从方舱到雷神山心理干预患者680余人次。作为专业的心理干预医生,他们用自己内心的光与热,去点燃武汉当地每个需要治愈的生命。

占归来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从武汉前线抗疫40天,徐汇区精神卫生中心、徐汇区龙华街道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党总支书记占归来主任医师,每逢遇到亲朋好友,都会被问,“你以前很爱笑,怎么突然之间没有了笑容?”历经一段时间休养,他又恢复了日常的工作节奏,跌至谷底的59公斤体重,渐渐反弹。

回忆在武汉的那段日子,沉着又略微腼腆的占医生说,“我常想,有时去治愈、总是去安慰,这话说得真有道理!”统计显示:在武汉的日子里,他与同仁一并,从方舱到雷神山心理干预患者680余人次。作为专业的心理干预医生,他们用自己内心的光与热,去点燃武汉当地每个需要治愈的生命。

建立“护心驿站”,抚平焦虑的方舱病家

占归来是2月21日抵达武汉前线的,同批前往共50名上海心理医生,他们分别来自全市17家医疗机构,抵汉时编成10组,5组进入方舱医院、5组进入定点医疗机构病房内。身为第10组组长的占医生坦言,“这样的阵势,对精神科医生来说很罕见。”零感染是派给每组的硬任务,对感染科等医生而言,防护要点并不难掌握,但对精神科医生,着实需要适应一段日子。为此,占归来常会因压力过大失眠,靠服用安眠药入睡。

但只要一进入到病房,他便好似换了个人。方舱医院每天9点,是占归来开启“战斗”的时间:病房内,护士将所有患者需要干预的心理问题罗列出来,占医生负责一一与患者面对面交流,解开他们的心结,往往一干就是四、五小时。“方舱患者虽然病情不重,但普遍有焦虑症状,核酸检测阳性还是阴性、出去会不会被人歧视、害怕自己变成重症……这一系列都是典型症状”,经验丰富的占医生,针对系列问题,耐心细致地陪伴倾听,“方舱内病房空间逼仄,亲戚朋友无法进入,患者需要倾诉却无门,症状常常就会加重,我的任务就是帮助他们排遣内心焦虑。”

他总是蹲在病床边与病人交流,几天下来,老毛病“腰突症”就犯了,但压根顾不得这一切,同组的李君、倪花医生亦来自徐汇区精神卫生中心,“占主任带着我们,总是想着怎样能多看一些患者、多做一些解答,在有限时间内,尽可能做得更多一点。”第10组在方舱创建了新的工作模式——“护心驿站”,小小驿站线上线下联动,给患者、给方舱内的医务人员心理减压,机体渐渐恢复之时,病人的心理也感受到了阳光和雨露。3月9日,方舱医院顺利关舱,占归来前往更重要的工作场地——雷神山医院。

为心灵注入阳光,“安慰亦可救命”

初到雷神山,占归来就对这里的情况吃了一惊。64岁的刘先生(化名)患有多种慢性病,感染新冠后,治疗效果尚未立竿见影,老人一心不想活,总会偷偷拿注射器戳自己。当看到心理医生进驻后,护士立刻将刘先生的情况如实告诉占医生。经过反复交流,老人哭诉出内心的担忧,“我非常爱自己的女儿,以前给女儿带孩子,也很幸福。相比疫情前的生活,现在真是生不如死,孩子担心我,我自己对病情也没有信心。”释放了内心后,占医生为老人应用干预药物,情况出现大扭转:之前寻死的念头没有了,依从性也大大提升,最终刘先生痊愈出院,临行前他对占医生深深鞠了一躬,“谢谢您在我最危难时救了我。”

在病人眼中,占医生这样的精神科医生,仿佛至暗患病时期治愈内心的一盏灯。60岁的王先生(化名)同样曾遇到心理难关。春节里,家中89岁的老母亲发烧,自己与妻子也相继感染,尽管夫妻俩已治愈,但老母亲最终没扛过,王先生就此陷入抑郁。当知悉王先生儿子在上海时,占医生一边倾听陪伴,一边鼓励病人与儿子常沟通联系,专业的干预、亲情的呵护,王先生渐渐走出心理阴霾,重新找到生活的阳光。

四月初,占归来与战友顺利返沪。76岁的老母亲听闻,终于放下心中大石;16岁的高中生儿子,看到爸爸第一眼,就哭着扑了上去。“熨平”680余名武汉患者心灵,占归来早已把自己与武汉连在了一起。返沪后,他与战友们整理了40余篇战疫前线互动心理干预案例,同时坚持在线上进行新冠心理治愈志愿者服务,迄今已完成88小时志愿时间,“武汉抗疫是人生中最宝贵的经历,这40天的时光更加映证了精神医学的重要,总是去安慰,同样是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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