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抗击新冠肺炎疫情中，中医药扮演了怎样的角色？如何提升上海中医药发展环境，在立法、制度层面作进一步完善？16日下午，市人大常委会部分组成人员赴上海中医药大学附属曙光医院调研中医药立法、中医药参与疫情防控救治工作情况。

扶正除邪，“邪”出去了，毛病就容易好

此次抗疫战中，中医药成为抗“疫”的重要组成部分。上海在临床救治的同时，边摸索、边发现、边调整和边总结，还形成了《上海市“2019新冠病毒病”综合救治专家共识》（还简称“上海方案”）。

据上海公卫中心初步统计，用中医药治疗以后，病人出院时间平均可以提前两到三天。上海的新冠肺炎救治专家组认为，中医药的方案对于轻情、普通型的患者疗效尤其明显。

“采用中医方案治疗后，新冠患者在发热、呼吸道、胃肠道症状的改善是非常明显的，中医药方案能够缩短平均退热的时间，也能够减少危重症的发生，这些在临床上都得到了证明。” 中国科学院院士、上海中医药大学学术委员会主任陈凯先说，我们还有一些非药物的疗法，比如针灸、功法、心理治疗等等，在上海和武汉的应用都受到很大的欢迎。上海方案中清热宣肺的荆银合剂，在雷神山医院、部分方舱医院使用中也取得较好效果。

在陈凯先看来，中医药能够发挥重要的作用，不是偶然的，而是有非常深厚的理论基础，也有多年积累的临床实践和疾病治疗经验。新冠肺炎在中医理论中间属于“瘟病”，所用的方剂，对这个疾病主要有两方面的作用，一方面是全身性的调理，增强患者对疾病抵抗的能力，缓解脏器受到的损伤，让患者较快恢复。另一方面，在中医药治疗的方剂和成药中间，有一些成分本身有抗病毒的作用。比如金银花、黄连等就有明显的抑制病毒作用。

上海中医药大学附属龙华医院终身教授、中医药参与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市级中医专家组组长、80岁名中医吴银根表示，要好好地进行中医理论总结，把中医理论，尤其是对瘟病的认识总结到这次新冠肺炎治疗当中。例如，通过中药治疗的患者有的会腹泻，大便变稀了。有人会担忧，但这是好事情，中医讲究“扶正祛邪”，“邪”出去了，毛病就容易好。所以，一天大便三次到四次是好事，这是按照中医理论来研究的。

“到底是中医起作用，还是西医起作用，这个没有可比性，兵种不同，作用不同。”上海中医药大学附属岳阳中西医结合医院院长周嘉说，这次新冠疫情治疗战，应该是中医加西医的协同作用，这相当于集团军打仗，你是坦克兵，前面有直升飞机，后面还有地面部队，中医就是后面的大部队，至少起到了巩固后方的作用。

中医还是相对缺乏主动权

“中药治疗确实让患者受益了。采用中药治疗以后，病人的病程大都缩短了。一些病人早期并没有使用中药，等到重症不见好的时候，才开始用中药。”上海市中医医院呼吸科主任、中医药参与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市级中医专家组成员石克华认为，虽然中医在此次疫情治疗中发挥了重要作用，但中医还是缺乏主动权，处于被动的状态，特别是重症治疗的参与很少。

“一定要把中医的医生派到一线去发挥作用。”陈凯先认为，在治疗临床一线，派驻的中医医生比例还是不高。他表示，疫情发生以后，各方面的积极性很高，无论是西药还是中药都很多，治疗方案也很多，一段时间内显得有些分散、有点无序。医疗一线多头应付，临床资源有限，时间也很紧迫，这样就比较难以获得有份量、有影响力的确切结果。他建议，能在制度上明确，把中医药纳入到公共突发事件救治的医疗体系，这样，中医药的参与才会更加顺畅，真正发挥好作用，才能形成有中国特点的治疗方案。同时，加强集中的科学指导，在专家研讨的基础上，凝聚集中优化的方案，作为重点攻关项目来付诸实施，才能突破重点。

疫情倒逼更多思考

“这次新冠肺炎疫情倒逼我们在中医药领域要有更多的思考，要加快具有战略储备价值的创新中药的研发。” 上海中医药大学校长、党委副书记徐建光认为，要立足临床治疗有效的中药，结合现代药物研究的先进技术手段，加快开展具有战略储备价值的创新中药研发，比如可以利用此次机会研究阻断炎症风暴的药物等。

此次疫情也凸显了中医药人才队伍的瓶颈。徐建光说，这次疫情，大医院绝对是拉得出、打得响的，但在社区对病人的治疗方面还不尽人如意。中医药基层人才队伍的建设还欠火候，希望通过立法，加强中医药基层人才队伍的建设， 不仅是医疗技术、医疗服务领域，还有相关中医药管理人才。

“人才是关键，防治的关口要前移。”陈凯先认为，基层医师是公共卫生服务的主力军，建立基层公共卫生医师制度，对我国未来的公共卫生发展至关重要。目前我们在这方面的质量和水平还有很大的差距，特别是全科中医培养不足，这对于中医药参与公共卫生工作会造成不利的影响。

“要把中医药的支持变成一个长期制度化的工作，这样在应对突发疫情的时候，中医药才能立于主动地位。” 陈凯先认为，人类和病毒的斗争还会持续，必须有立足当前，着眼长远的战略部署。随着中医药的国际化进程加快，在国际上也面临很多的挑战。像标准的制定、产品的研发、专利的申请、资源的挖掘、市场的分割等等，形势还是很严峻。在这种情况下，如何持续有力推动中医药长期发展的体制和机制，非常重要。

市人大常委会副主任徐泽洲、蔡威参加调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