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中国经济正在进入新旧动能转换的关键时期。如何准确理解和把握新动能的含义，如何创造新时代推动中国经济高质量发展的新动能，是今后甚至更长时间中国经济从富起来迈向强起来的关键抉择。

新动能要聚焦高质量发展

在当前讨论我国经济新旧动问题，首先要把它的科学含义搞清楚，要防止把新动能和老的经济增长方式下旧动能混在一起。笔者以为，进入新时代，理解新动能，至少有四个方面的新含义：

第一，新动能是指支撑和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的新动能。明确地说，新时代我们需要的经济增长动能不同于我们过去高速增长下的旧动能。因为中国经济增长今天所遇到的问题，是在于原来高速增长的那种旧动能已经无法维持下去了；这主要是因为中国经济正在从高速增长向高质量发展转变，相应的增长动能也需要发生转换。换句话说，如果我们需要高速度增长，实际上只要搞大规模的投资刺激和货币政策的大水漫灌就可以了，但最后很可能又是新的产能过剩。中国经济目前的问题就在于，持续支撑高质量发展的新动能尚未从根本上形成。从这点来说，我们今天理解的新动能，实际上就是要找到或者培育能够维持高质量发展的新增长点和新的增长源泉。否则，有可能又回到发展老路上去了。

第二，新动能是指能够增进和改善人民福祉的新动能。在过去单一的以经济增长为中心的时期，我们所有的目标都是维持GDP高增长。进入新时代，我们仍然要坚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但同时也需要加强社会建设、政治建设、文化建设等五位一体总体布局加以推进。因此，面对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目标即将实现以及我们从富起来到强起来的时代使命，中国经济发展的动能也需要做出新的调整和转化，那就是要始终围绕增进人民福祉，实现从站起来、富起来到强起来的伟大转变。这里，真正需要探索和培育的就是我们能够依靠什么新动力，真正实现中国经济强起来，从而不断满足新时代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的需要。

第三，新动能是指既要遵循经济规律又要遵循社会规律和自然规律的新动能。我们过去讲经济增长的动能，主要是指维持和推动高速增长的动力，单一强调遵循经济发展规律。进入新时代，要按照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以五大发展新理念为引领，那必然要求探索既要遵循经济规律，同时又要遵循社会规律和自然规律的新动能。这个新动能就是既要高质量发展，又有要满足可持续稳定增长。

第四，新动能是指能够遵循和体现新时代中国经济发展的新比较优势和竞争优势的新动能。过去40年支持经济增长的动能，主要是遵循和依靠传统的比较优势，比如人口红利以及政策优惠吸引外资，依赖我们传统的素禀赋和成本低来发展经济。随着人口老龄化等问题凸显，这些比较优势正在逐步丧失，我们就需要进一步发现和培育新的动态比较优势。笔者认为，目前我国发展的最大优势之一，就是要超大规模的市场优势，这个一定要充分利用好。我们国内有一个巨大的近14亿人口的市场规模，这在全世界是没有的。在近十多年的发展过程中，我们看到凭借中国超大规模市场规模和优势确实兴起了一些新的消费热点，比如说淘宝；淘宝就依靠的就是中国的人口多，市场规模大。从这个角度来说，我们接下来怎么把中国超大规模的市场优势进一步用好，这也是我们一个很重要的增长源泉或者是新动能。第二个就是我们的超大规模的潜在人力资本红利。我们过去讲人口红利，主要指的是劳动人口的规模优势；下一步我们如何把这些劳动力经过进一步教育普及、人力资本的投资和开发，形成更多的人力资本红利，推动人口红利转向人力资本红利，形成的新的比较优势和新的发展增长点。

重塑新动能，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

围绕新时代高质量发展和强起来的战略目标，需要全面系统的重塑经济发展的新动能，培育新时代新增长点和新增长源泉，是当前以及今后一段时期中国经济发展的关键举措。笔者以为，应当从如几方面思考，如何更好培育新时代中国经济发展的新动能。

第一，进一步提升全要素生产率，培育高质量发展的效率新动能。这是我们未来新动能的重要组成部分或者是经济增长源泉的重要组成部分，特别是从长期增长来看，经济增长的源泉主要是如何保持稳定的全要素生产率。我们过去的增长靠大规模的投入、大规模的产出以及超大规模的供给来推动，某种意义体现的数量扩张；未来则需要我们进一步提高经济密度，提升投入产出效率，来提升经济发展的整体效率和质量。其中最为关键的一点就是加快提升我国劳动生产率，尽快弥补中国与世界主要经济体在劳动生产率方面的巨大差距；通过劳动生产率的提升，培育带动全要素生产率的改进以及增长效率的提升。另外，在效率改进过程中，实际上经济系统的资源配置效率还有很大的改进空间。在经济层面，现在经济系统为什么增长效率不高，就是因为仍然有大量的资源配错配问题，特别是进入偏离服务实体经济、房地产资源错配等，大大扭曲了资源配置的效率。我们需要通过体制改革，加快要素市场化改革，加快结构性改革，纠正资源错配，提高资源配置效率，以资源配置效率改善提升中国经济发展的发展质量。值得指出的，全要素生产率的提升，既是中国经济维持高速增长的重要源泉，更是推动高质量发展的重要来源。从这个意义上说，高质量的速度与GDP高增长并不矛盾。

第二，进一步推动新技术创新，培育高质量发展的供给新动能。带来的新增长。我们要大力推动创新驱动发展，加快新技术、新发明、新创造和新应用带来的新产业、新供给，形成新供给创造新需求的发展模式。这一点和以往发展模式不太一样。我们过去的发展，特别是市场化改革以来，主要是根据需求导向原则，老百姓需要什么我们就生产什么，是一种需求带动供给的创新发展思路；现在我们倡导供给创造需求，通过新供给、新产业、新技术来创造和带动新需求。例如，早期的苹果手机，就是很典型的新供给创造新需求；今天中国的华为及其其他一波一波的新产品、新技术出来，带动市场的消费热点，这实际上也是供给创造了新的消费。这就是为什么提出创新驱动发展，抓创新，就是抓发展，抓创新就是抓新动能。

第三，加快人力资本投入开发，培育高质量发展的要素新动能。中国人力资本的投资、开发会是一个巨大的增长新动能，特别是要顺应产业结构调整和升级优化转型的趋势，加快教育结构性改革与升级，以高质量的教育发展，为新时代中国经济高质量发展培育更好更合适的创新人才要素。通过教育高质量发展，加快中国从人口红利转向人力资本红利，为提升劳动生产效率奠定物质基础。

第四，推动消费结构升级，培育高质量发展的消费新动能。进入新时代，中国经济也正处在快速的消费结构升级和演变时期。随着我国人口结构的变化，特别是90后、00后的新一代进入劳动力市场和消费市场之后，他们会成为新的消费主体和群体，成为新的消费力量。与以往不同，新一代消费群体实际上需要生活性消费、生产性消费和公共性消费同时形成。从供给层面来说，就是要充分利用消费结构的改变给经济增长带来的新潜力和新机遇，发挥新消费在高质量发展的新动能和新动力作用。

第五，拓展新商业模式，培育高质量发展的平台经济的新动能。随着互联网经济的迅速发展，各类新商业模式、新业态等层出不穷，平台性供给创造了平台性消费和商业模式。这种平台性商业模式与中国巨大的人口规模和市场规模结合起来，就可以形成巨大的发展势能和动能。与此同时，也要加快对收入分配制度的改革，推动形成中等收入群体，使得中低收入群体能够真正成为有效需求的拉动者；加快发展服务经济、休闲经济、健康经济等体现高品质发展的经济形态。要通过体制改革真正解决“有钱”与“有闲”的关系问题，为发展服务经济奠定“时间”基础和“收入”基础，形成既有钱又有闲的高品质服务经济发展新模式。

第六，加快形成新区域增长极，培育高质量发展的空间新动能。要培育和发挥区域经济增长极的带动作用，形成加快高质量发展的新空间和新动能。中国改革开放40年经验表明，只有坚持区域经济增长极发展战略，才能真正带动区域经济协调发展的空间势能。从早期的“四个特区”的先行先试，到16个沿海开放城市优先发展，再到西部大开发、东北振兴、中部崛起，无不表明区域增长极对整个经济发展的整体带动作用。进入新时代，从上海自贸区建设先行先试，再到长三角一体化发展、长江经济带、京津冀协同发展、粤港澳大湾区建设以及黄河流域生态保护与高质量发展等，都在逐渐成为中国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要战略。在未来时期，我们需要重点加快上述这些区域高质量发展，充分发挥市场机制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更好发挥政府作用，推动资源和要素进一步有效集聚，提高重点区域的经济密度、投入产出强度，发挥城市群在空间和区域经济一体化发展的带动作用，提高区域经济发展质量和效率；通过区域经济增长极的带动和辐射作用，逐步实现区域经济协调发展和高质量发展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