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闻名遐迩的上海南京路迎来市委书记一行时，这条“中华第一街”的东西两边，都面临着不同层面的改造。

上周，市委书记李强围绕推进城市精细化管理，先后调研黄浦、静安两区。李强此行，走的就是一条南京路。

南京路串起了两个区，亦是上海中心城区最重要的地标之一。就在李强调研后两天，上海交警部门公布了南京东路步行街的东延伸段改造期间的交通组织方案。

这项酝酿已久的改造工程，确认将于12月6日正式开工。已有20年历史的南京东路步行街，由此正式开启一轮大规模更新。

西侧，南京西路风貌保护区里的张园，亦在面向全球征集保护性综合开发方案。而今年3月刚刚来过张园的李强，8个月后再次到访，足见这片空间之于上海的特殊地位。

从南京东路步行街，到南京路中部的国际饭店，再到南京西路商业街城市运行综合管理分中心和张园，市委书记走了大半条南京路。置于城市发展与治理的语境下，这条路，更是一种特别的复合空间。

同为知名商街，黄浦的南京东路以百货业闻名，云集上海多个老牌百货公司和老字号商铺，以本土知名品牌为多。静安的南京西路则以商贸著称，多的是甲级写字楼，其中云集了全球范围的企业总部，沿街商业相对也更国际化。

作为商业空间，它们既有差异，亦有共通之处。最重要的是，整条南京路的业态、人气，往往被视作观察上海中心城区商业商务发展态势，甚至考量整个上海商贸业和高端服务业能级的一个风向标。

而商业空间，还只是诸多层面中的一个。南京路的一东一西，都共同见证了上海近现代成长史，承载重要的海派文化资源，也不乏知名的历史地标——比如李强在一年内两次造访的张园。一条路，串起的也是一座城市的文脉与记忆，也就成为重要的文化空间。

同时，面向世界敞开的商业街，本质上更是一个公共空间，其在空间设计及维护中的可达性、便利度、舒适度，很大程度上折射一座城市的人本意识。而特殊的区位，和众多游人“提到上海就想到南京路”的第一反应，决定了这里更是彰显城市对外风采的一个形象空间。

商业空间、文化空间、公共空间、形象空间，只这四种，已经让十里南京路具有超乎一般的形态和功能。对其的考察、设计、布局、改造提升，也都要站在更高层面，体现更丰富的维度。

李强对南京路的调研，就有超乎寻常的用意。主要的大背景，正是贯彻落实不久前习近平总书记考察上海重要讲话精神以及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精神。

这是当前上海的首要任务，亦是推进各项具体工作的基本遵循。此前的调研浦东之行，李强重在探讨经济治理，切入口是重点产业培育、人才培养，以及相关的企业服务、市场环境塑造等。到了南京路，调研切口看似更小，蕴含的问题则更多元，对更为综合的城市治理课题来说，亦更具象征意义。

比如在南京东路提起的“席地可坐”，就在要求管理保障工作的极致之余，指向一条“窗口式”道路的特殊品质。

一年多前，李强就曾在多个场合期望，上海的一些主要商街，尤其是南京路、淮海路等代表性街道，环卫保洁上应力争达到让人“席地可坐”的要求。去年底的市委学习讨论会上，李强提及上海需要的“精细极致”，亦曾以此为例。

表面上，这是一种高度规范化的管理标准。其对标的是东京这样在城市管理上以精细著称的国际城市。更深的意义在于，南京东路作为大批中外访客的必到之处，并且很可能代表着整座城市形象的地方，“席地可坐”式的精细管理，需要折射一座城市在运行管理中的品质化、人本化思路。

“一草一木的设计、街区色彩的运用、路面步行的体验、购物环境的营造等，都要坚持以人为本、品质为先，精心打造街区亮点，精益求精优化管理”，李强在南京东路仔细打量了行人步道、休憩设施、绿化配套和种种“城市家具”，并细致追问保洁养护流程、标准，表明包括此地在内的重点商街，都应当“着眼每一处细节、紧盯每一个环节”——如此，才可能“不断提升中外游客的体验度、满意度”。

而马路的文化空间、公共空间打造，同商业空间及服务功能之间，亦存在密切的内在联系。

无论南京东路的商业还是南京西路的商务，整条南京路的功能水平，是检验“上海服务”“上海购物”两大品牌成色的重要样板。

去年5月，李强曾赴静安调研“上海购物”品牌，其间在静安嘉里中心登高俯瞰南京西路商圈，要求有关各方对标国际最高标准、最好水平，着眼于更好满足需求、创造需求、引领需求，打造一批世界级商街、国内一流商圈和特色商业街区。

此番调研南京路几天后，上海召开全市服务业大会，李强就举南京路为例表示，这里的改造升级，应着力使之在服务业的能级上有大的提升，从一个侧面实现上海的理想——占据服务产业链的高端环节，并满足其他地方得不到的消费需求。

“你就要让人买到别处买不到的东西。这样就可能为整个城市的能级和竞争力加分。如果卖来卖去全是外面都能买到的，那就辜负了‘第一商圈’的盛名。”他说。

而在几天前，李强在国际饭店登高俯瞰整条南京东路，曾表示这里“最有条件打造成为国际国内领先的一流示范步行街”。当务之急，就是“以空间‘再改造’，推动业态‘再升级’，实现街区‘再青春’”，不断优化消费环境，提高消费服务品质。

这同样需要一种更为系统化、品质化、特色化的考量，找到因地制宜的路径，并逐渐培育出不可替代的特性和优势。而“再改造”“再升级”“再青春”之间的内在关联，亦可推广至其他同类乃至更大范围的城市空间，构成城市更新的内在逻辑。

相隔不远的张园，同样需要通过改造升级，印证这样的逻辑。

李强的再度到访，提出多重期待：这里既要通过“以保护为先、以文化为魂、以人为本”的综合性开发，成为“上海中西合璧建筑文化的地标、都市文明的重要传承地”，希望由此为上海文脉保护和城市更新的结合探索出一条新路，在空间上实现多种复合功能的有机统一，让曾经的“海上第一名园”通过改造，焕发出新的活力。

而提给张园的八个字，对中心城区乃至整个上海的城市更新来说，或许更显耐人寻味——李强表示，这里的保护性开发，要坚持在创新中传承、在利用中保护，成熟一块、启动一块。

这件事，“既急不得，也慢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