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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旬吕其明为《红旗颂》再定新谱,透露与朱践耳曹鹏随军解放上海的手枪和提琴有何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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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上观新闻 作者:徐瑞哲 2019-06-06 12:02
摘要:在父亲吕惠生带兵转战江淮之时,陈毅军长特意赠予他一件珍贵礼物。那就是德国制造的袖珍型手枪,多被特工置于掌心,人称“掌心雷”。

中国人家喻户晓的《红旗颂》有了最新定稿版本,由今年90高龄的原作曲者吕其明亲手谱写而出。5日,这位国家一级作曲家,戴着一面红旗胸章,走进上海师范大学音乐厅,将刚刚出版的这部管弦乐序曲总谱和分谱赠予音乐学院师生。作为10岁随父抗战的烈士之子,吕其明告诉解放日报·上观新闻记者,年轻时完成《红旗颂》初稿只用了7天,但修订完善这部作品却用了54年,这是半个多世纪来《红旗颂》的第7版乐谱。

一手拿枪,一手拉琴,这是吕老一生成就的最大梦想。从今年开始的最近一次定稿过程中,与吕老交往20多年的上海音乐出版社社长费维耀这次也是头一回知道,吕其明最最心爱的小手枪和小提琴究竟是怎么来的。


【陈毅珍贵礼物,转赠儿子小手】


“解放军进上海,都是睡马路的,”吕其明坦言,70年前的5月26日,也就是自己19岁生日之际,他作为华东军区文工团一员,倒并没有露宿街头,全团26人在老北站候车大厅的条凳上过了第一夜。

次日,他们一行分为3个方阵,前有演员及美工,中有电影放映队,后有他们的军乐队,从北站一路开拔,走在上海滩大马路上。队伍中,除了吕其明,还有朱践耳、曹鹏,日后也成了音乐大家。

吕其明这个小伙子,一身戎装,皮带、绑腿、布鞋之外,还别着一把号称“掌心雷”的德制小手枪;而他的军用背包上,也加了一个小提琴盒子——老百姓一见惊奇:“土八路还用洋玩意?”

吕老笑着说,他的第一个梦想还真不是音乐梦,而是“小人小马小刀枪”的梦。家在安徽无为,吕家秀才之家,吕父兴学办报,当地影响不小。那是1938年,抗战烽火中,来了新四军。江北游击纵队张云逸将军拜访父亲吕惠生,商谈抗日大计,为军募集资源。

里屋大人谈着,屋外四五个警卫员就和吕其明这个七八岁的小孩呆一起。在吕其明眼中,新四军叔叔配着手枪和弹夹很是神气,心里感觉痒痒的。于是,叔叔退出子弹,把枪交到他的小手上,并告诉他:咱部队也有小兵哦。这当兵的种子,就这么种在了心里。

1940年,国共合作形势告危。吕其明父亲在国难当头之际写下绝命诗,也上了国民党反动派的“黑名单”。于是,父亲带着全家投奔新四军,走了20多天来到了淮南抗日根据地。说来也巧,团里正排三幕歌剧,需要一个10岁左右的小演员,来演逃难场景。在旁看戏的吕其明,被一眼相中。母亲有点犹豫,征求父亲意见。吕惠生一言定调:“让孩子去部队里锻炼锻炼是好事。”不仅吕其明,还有他12岁的姐姐,都加入了抗日剧团,当上文艺兵,出演农村剧。

在父亲吕惠生带兵转战江淮之时,陈毅军长特意赠予他一件珍贵礼物。那就是德国制造的袖珍型手枪,多被特工置于掌心,人称“掌心雷”。据说,弹头还能藏毒,可以枪枪毙命。父亲爱子心切,将陈毅这份大礼,连同五六十发子弹,转送给11岁的吕其明。

“从那时起,这把枪我贴身带了整整9年,站岗放哨全靠它,一直到跟解放军进上海。”解放日报·上观新闻记者了解到,其间,1945年,44岁的父亲被捕日伪狱中,成为皖北革命一代烈士。上海解放后,按照统一军令,全队上交所有武器,“掌心雷”这才离开吕其明的手。


【月下听琴贺绿汀,“赶紧让爸爸买琴”】


在以“城市音乐文化叙事”为专题的上海师大“光启音乐大讲堂”上,与音乐师生说起音乐梦,吕其明更是壮怀激烈。“我从小喜欢音乐,算是一个天性,而走这条路更重要的因素,可能是命运的安排。”但他直言,就喜欢音乐却不爱好舞蹈,自己平生至今没有跳过一次“澎恰恰”,“连结婚时也没跳过,婚礼一结束就和爱人一起溜了。”

上世纪40年代,抗大搞了文化队,才11岁的吕其明被分进普通班。但小小年纪,却不甘心学简谱,经常溜到音乐系听课,“从吹笛子到吹口琴,那3个月是我最初的音乐教育。”后来,随军到了淮南进驻根据地。

或许天赐良缘,1942年时,贺绿汀前往延安途中,因战时交通受阻,在淮南待了3个月。有一天,文工团团长说,“走,咱们到村头欢迎一位教授。”吕其明就跟着去了,只见贺绿汀中等身材,着蓝色中装,很是清秀。“他骑一匹枣红马,马上挂着小提琴的盒子。”这次初见,吕其明终身难忘。

贺绿汀当年身体不好,但对于组织上“开小灶”的条件坚决不要,整天和大家一起吃。从教乐理到教合唱,听大教授的课,真是三生有幸。“我们都是神枪手,每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吕其明说着说着,就哼起了贺老的经典作品《游击队歌》,“歌里的每一个字,每一个声部,我现在都还记得……”

一天夜里,皓月当空,吕其明远远听到小提琴的声音。顺着琴声,他来到一棵大树荫下,只见贺绿汀正在独奏。“不敢惊动,就保持着十多米距离,”吕其明感慨万千,“世界上还有这么好听的音乐……那一刻,我就入迷了,听傻了。”

贺绿汀一曲终了,转头发现一个小孩坐着,于是攀谈起来:“你有多大了;爸爸干嘛的……”听闻吕其明12岁,正是拉琴的时候,贺绿汀说:赶快让爸爸给你买琴。从此,对于小提琴,吕其明就得了“相思病”。“我不太敢讲,贺老是我的启蒙老师,但恐怕真是如此……”

解放战争期间,1946年吕其明所在部队解放山东一县,钢琴、留声机、唱片等都成了战利品。团里分管乐器的老师,终于有了一显身手的机会,从《致爱丽丝》到贝多芬第六交响曲,又一次让吕其明听得如痴如醉。“那时就想,贝多芬太伟大了,我什么时候也能写曲子啊……”而且,这支文工团里独有的电影放映队,放到哪儿都是人山人海。比如《列宁在1918》等前苏联影片,从银幕正面到背面,上万人集体观看,也让吕其明开始对电影音乐情有独钟。

上海解放后,根据上级安排,文工团二团继续南下福建,而吕其明所在的一团则脱下军装、就地转业,为新成立的上海电影制片厂电影配乐。后来,又组建起上影乐团,让吕其明从小提琴师变成了著名作曲家。

至1965年上海音乐家协会党组会议上,贺绿汀、丁善德、孟波等音乐界前辈们提议,邀请时年35岁的吕其明为当年“上海之春”音乐节创作一部歌颂祖国和人民、歌颂党和军队的作品。于是吕其明携着红色基因,带着家国情怀,化为每个音符,作为中国作曲家自主改造并利用西方音乐体裁,以“世界通用语”讲述了这个流传至今的“中国故事”。

不过,他谦称“当年作曲功力还不太够,没有达到‘一锤定音’的级别”,考虑到“大家已经听习惯了”,一下子改太多又会影响《红旗颂》在群众心目中的辨识度,就采用了循序渐进、逐步修订的办法,从当年的青年才俊改到了如今的耄耋老人,将《红旗颂》定稿献给新中国70年。



【链接:吕其明音乐人生】

1940年5月参加新四军二师“抗敌剧团”,此后九年在部队文工团从事音乐创作,1945年9月加入中国共产党,1951年任电影作曲,1959-1965年在上海音乐学院进修作曲和指挥。

从影以来,陆续为《铁道游击队》《红日》(合作)《白求恩大夫》《霓虹下的哨兵》《南昌起义》《庐山恋》《城南旧事》《焦裕禄》等二百余部(集)电影、电视连续剧作曲,同时创作了管弦乐序曲《红旗颂》,交响诗《铁道游击队》,管弦乐组曲《白求恩在晋察冀》,弦乐合奏《龙华祭》等十余部大、中型器乐作品以及《弹起我心爱的土琵琶》《谁不说俺家乡好》(合作)《大实话》等三百余首不同题材和形式的作品。

1980年以来,获得数十项国内重要音乐创作奖,如《城南旧事》获1983年第三届中国电影“金鸡奖”最佳音乐奖;电视剧《秋白之死》获1988年第八届中国电视剧“飞天奖”优秀音乐奖;弦乐合奏《龙华祭》获第二届“金钟奖”。2007年获中国电影音乐“终身成就奖”;2009年11月获“上影六十年,杰出电影艺术家”称号;2010年5月获上海之春国际音乐节“特别贡献奖”等。

题图来源:采访对象提供 图片编辑:雍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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