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年前，全球金融海啸还没爆发。当年正是金融化浪潮席卷全球之际，伦敦金融城里的研究机构发布了第一份全球金融中心城市的排名。那时，上海排在第24位。

这个名为“GFCI指数”的排名，很快在全球范围内得到认可，不仅受到全球金融界的广泛关注，也是各大城市暗暗较劲的竞争点。

当年的前五名，分别是：伦敦、纽约、香港、新加坡、苏黎世。12年过去了，今天全球金融中心前五名换成了：纽约、伦敦、香港、新加坡、上海。

看上去变化不大？实际上确是风云变幻。12年间，随着一场从华尔街蔓延全球的金融危机爆发、扩散、持续影响，背后还有一部全球金融中心城市的“追逐史”。

分水岭

全球金融中心的前四位相对稳定。伦敦和纽约在冠亚军位置上你争我夺，香港和新加坡以其“连接世界”的优势，紧随其后。

一度，苏黎世牢牢占据第五位的宝座。这座瑞士的第一大城市，有着全世界最让人放心的银行，数百年积淀下吸引全球资本汇聚，形成了庞大的金融帝国。

但随着世界经济重心转移、金融危机影响扩大，第五的位置几易其手。在苏黎世之后，东京成为12年来位居第五次数最多的金融中心城市。

金融危机是一个“分水岭”。在金融危机前，从华尔街到全世界各个金融业发达的地区，金融创新广受追捧，金融规模持续膨胀。当时一个信条颇为流行：“对华尔街有利的就是对美国有利的”，推而广之，复制到全世界，就变了“对金融有利的就是对经济有利的”。

金融危机后，全世界开始对“金融中心主义”反思，但并不意味着金融中心变得不重要。相反金融中心之间的竞争变得更加激烈，金融中心与实体经济的关联度更高，评价金融中心的方式和指标也更为丰富与全面。

“一个处于领先水平的金融中心必须在绝大多数方面都做得很好”，这是近年来GFCI研究中得出的著名结论。

高手过招

东京在金融中心排名上抢占了苏黎世的全球第五的位置，一个重要原因金融过度膨胀的泡沫破裂。与苏黎世不同，东京的金融中心建立在强大的国内实体经济基础上，这让东京的金融业在金融危机后反而脱颖而出。

然后便是上海。中国经济总量在金融危机后仍保持平稳增长，上海的金融中心建设同样有强大而持续壮大的实体经济作为支撑。

近年来，上海在金融中心排名上相继赶超了一连串世界各国城市。从蒙特利尔、首尔、卢森堡，到旧金山、芝加哥、悉尼、波士顿、多伦多、苏黎世、华盛顿，这些大多是区域性，或是某些功能突出的金融中心，许多城市的实体经济相对薄弱，或是处于衰退状态。

但是，再往上走，情况又大不一样。还是说回东京，这座长期雄踞全球第一GDP总量的超级城市，经济规模遥遥领先伦敦，但要论金融中心地位，却一直被甩在前几位的身后。

可见，在金融中心的“绝顶高手”较量中，过于“重心向内”的东京，是有软肋的。正是因为外向度和全球影响力方面的优势，上海虽然经济总量远不及东京，但在金融中心排名上却实现了反超。

来自伦敦的感慨

今天站在上海的陆家嘴，特别是入夜时，一桩桩摩天大楼灯火通明，每一盏灯下，都汇聚着全世界金融精英的头脑。不需要看排名指数，人们也能直观感受到，这里就是全世界顶级的金融中心。

确实，每一座金融中心都是由人构成，金融中心的地位不止是冷冰冰的财务报表，它更是人的集聚和人的感受。

GFCI指数之所以受到广泛关注，一大原因就是它注重金融从业者的感受。除了根据各领域客观指标打分外，该指数还采取问卷的形式，直接倾听各大金融中心一线从业者的看法，作为排名的重要依据。

早期排名时，全球各地金融中心的从业者对上海相对不熟悉，12年来，上海的国际知名度不断提升，特别是在金融界，影响力突飞猛进。上海日益成为金融业从业者理想的工作地点，金融人才持续集聚，哪怕不在上海工作的金融从业者，也从同事、朋友口中了解这座城市，对上海心向往之。

近几期的GFCI排名中，全球金融从业者对上海金融中心的主观评分持续提升，中国反对贸易保护主义，坚定推动扩大开放，让国际专业人士越来越看好上海金融中心未来的发展。而受到特朗普政府贸易保护政策的影响，国际金融专业人士普遍降低了对美国金融中心前景的预期，导致美国传统几大金融中心，包括洛杉矶、旧金山、波士顿、芝加哥等排名出现不同程度的下降，这使得国际排名出现此消彼长。

除了金融业本身，城市的其他方面环境也是金融中心的竞争力。比如城市的整体营商环境、交通基础设施等都与金融业发展和金融从业者感受密切相关。上海在地铁里程数上全球排名第一，成为金融中心一个重要的加分项；而营商环境方面近年来上海相关指标大幅提升，但与排名靠前的几大金融中心还有不小差距，这也成为了上海金融中心继续提升全球地位的重要发力点。

回顾12年的全球金融中心“追逐史”，今年来自伦敦金融城的观察者发布了一段意味深长的描述：

“纽约和伦敦的差距扩大到了7分，香港、新加坡、上海与前两位的差距在全方位缩小，香港和伦敦的差距已经只有4分。而当我们第一次追踪全球金融中心时，上海与第一名的差距是193分，现在这个分差已经缩小到了区区17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