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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对爱情鸟的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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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上观新闻 作者:陆永兰 2019-01-01 07:06
摘要:不知不觉中,一个碗形似的燕窝已在某一个的黄昏悄然竣工,小两口已乔迁新居,成双成对出入……  

四月里的一天黄昏,院里洒满夕阳的金辉,我们几个正欣赏一棚黄瓜秧昂头攀爬的萌样。却忽然感觉,院子里,黑影穿梭,啾啾声响,顺眼看去,呀,喜事来啦,我家的一根滤水管上,在弯头和墙面的三角处,半只燕子窝已赫然挺立,两个天然的工匠,正忙着一趟又一趟地运来建筑材料呢。

  

这是一对爱情鸟的婚房啊,我们都仰头赞叹。在后无靠山,前无依傍的峭壁上,一个家的建立,何其难啊! 

 

为爱情忙碌的两个主人公,在我们面前不慌张,不避讳,扑棱棱来,扑棱棱去。先不说它们衔来的叶屑或泥粒有多大,也许只能用毫米或微米才能衡量吧,就飞来的一瞬间,它们是如何用唾沫飞快地粘贴上去的呢?来来往往几十次了,可窝巢的高度也似乎没有任何的进展啊……“它们累吗?也许晚饭还没吃呢!”“累什么累,忙着建造新房的人都不累的。”我们说笑着,头仰得更高了,心里的一角却在刺痛,想到了自己和自己建立的家。

  

不知不觉中,一个碗形似的燕窝已在某一个的黄昏悄然竣工,小两口已乔迁新居,成双成对出入……网上有介绍,家燕含泥屋檐下筑巢,后期连血也吐了出来。不知我家的燕子在最后的赶工里,是否也累吐了血?窝的外表是灰褐色的,光滑而紧密,也许这些碎屑里正因为有了血的粘合才这般精致呢!

  

有一天上午,滤水管那里,传来一阵稚嫩的鸣叫声,我搬来椅子,踮着脚尖看。哇,三只黑白相间的圆脑袋正伏在窝沿边上,也许是四个吧,不太明确,隐隐约约的,好像第四个小脑袋被其余三个大脑袋挤在一边,确实,孩子多,这空间太狭小了。 

 

燕子的生存规则里,讲究雌雄平等,绝对同工。建巢这样,听说孵卵也这样,现在连喂食还是这样。  

 

刚开始,有我这个不速之客在场,年轻的父母躲得远远的,肯定是为了宝宝的安全着想吧,它们不敢靠近。我只能撤走椅子,然后在远一点的地方静静地偷看。

  

周围没了人,院子里全是它们的飞翔,闪电一般穿过草丛,又闪电一般地没入竹林。强劲的飞翔里似乎有着无畏的勇敢和幸福的力量。 

 

一旦父亲靠近,一刹那,一排雏燕,一齐张开嘴,啾啾啾啾地欢呼,声音嘹亮而情不自禁,这种嗷嗷待哺的情景,生动而现实。父亲的嘴,又快又准,把食物送入其中一个幼雏的口里,又急速转身飞走了。一会儿,母亲来了,也是似箭似电般地快速靠近,嘴对嘴地送入……真是一场欢宴啊,拍翅声,啾啾声,父母呼,儿女应,声浪起伏,一浪高过一浪,久久不停息……多么幸福的家,多么幸福的孩子们!  

 

大约是六月初的一天,一场大雨点到为止,温暖而湿润的空气里,黑色的翅膀似乎多了起来。哈哈,雏鸟开始学飞了,前几天三只雏还尾巴朝外,头朝里地学着振翅,现在都可以飞到十几步远的空调外壳上了,窝里,一只小小燕无力学振翅,正趴在窝沿上,焦急地眼睁睁地看着外面的哥哥姐姐呢!呵呵,原来,小燕子确实是两双啊!

  

再后来,老鸟带着小鸟一起飞,又回来。

  

再后来,鸟去巢空。 

 

有燕相伴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巢空了,我的心也似乎空荡荡的,有时习惯性地在鸟巢下转几圈,脑中全是它们的影子。

我想到了父亲。 

 

结婚时,连一身衣服,一根皮带都向邻居借的父亲。

  

那个舍不得吃,舍不得穿,一根稻草都要怜惜的父亲。

  

那个凡事自己干,一生修修补补,敲敲打打的父亲。

  

我想到了母亲。

  

那个同样穷得叮当响,夹一个包袱就结婚当新娘的母亲。

  

那个为了生计,发着高烧还挑着一担玉米杆蹒跚在田埂上的又矮又小的母亲。

  

为了拉一个电闸,厉声命我后退,说有死的危险就让她先死的母亲。  

……  

燕子如人,人如燕子,我们的家,它们的家,还有更多他们的家,它们的家,共同用爱书写了永恒的美好。这种永恒的美好,成为了代代延续的信念。这种信念,实实在在书写了生生不息、可歌可泣的生命史诗!

  

明年,春暖花开,柳枝发芽的时候,燕子们还认得这里的家吗?它们还会来吗?还会有新的小燕子吗? 

 

我相信,会的!

 

(本文编辑朱蕊)

栏目主编:伍斌 文字编辑:朱蕊 图片编辑:朱瓅
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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