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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会专访】上海科技创新,要补上成果转化的“短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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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上观新闻 作者:王海燕 张骏 2016-03-12 11:00
摘要:身处“宝塔尖”,上海科创中心建设如何走好先手棋?

嘉宾:

全国人大代表、上海大学校长、中国工程院院士  金东寒

全国政协委员、上海市科委主任 寿子琪

   

创新是引领发展的第一动力,是上海迈向未来的核心动力。

    

习近平总书记在上海代表团审议时说,创新发展理念首要的是创新。要抓住时机,瞄准世界科技前沿,全面提升自主创新能力,力争在基础科技领域作出大的创新、在关键核心技术领域取得大的突破。

   

身处“宝塔尖”,上海科创中心建设如何走好先手棋?

    

首先要解决动力问题

   

记者:习总书记在上海团小组审议时对上海提出要求,要着力加快具有全球影响力的科技创新中心建设步伐。这也是上海市委去年的“一号课题”,这一年来,上海在科创方面迈出了怎样的步伐。

寿子琪:从总书记在上海“点题”到去年5月出台科创“22条”意见“破题”,上海一直快马加鞭,半年多时间里出台了9个配套政策,表明上海科创中心的顶层设计和“四梁八柱”都已经明确。从张江综合性国家科学中心,到上海各高校、科研院所,再到大量的众创空间,科创中心布局形成金字塔结构,人才政策、成果转化细则都已有提纲挈领,现在关键是要抓落实,将这些政策落地。

记者:您觉得当前的短板在哪里?

寿子琪:最主要的短板在“科技成果转化”,上海科创中心建设今年的突破口是在“科技成果转化”,这也是我们调研下来最大的“短板”。而科技成果转化,首现要解决动力问题、方向性问题和顾虑问题,其实就是改革如何调动人的积极性。

金东寒:其实就是动力的问题。创新动力不足,和考核体系有很大的关系。从企业方面说,企业的创新主体意识还有待加强,在与高校合作时,企业老板对教授会提出一些不切实际的要求,希望教授的成果马上就能够批量生产。这说明,他们更关注当期的业绩,而忽视远期才能产生效益、并且具有一定风险的技术创新活动。

高校的考核体系也有问题。目前,高校职称评定主要与SCI论文数量和获奖有关,导致教授更注重论文数量,甚至出现将一个实验分拆成几篇论文的极端现象;而且每年都考核,考核的频度太高,导致教授追求短平快的项目,而不愿意涉足需要几年才能出成果的更加有意义的项目。

创新动力机制要落到细微处

记者:政府工作报告中指出,要深化科技管理体制改革,扩大高校和科研院所自主权,砍掉科研管理中的繁文缛节。这将有助于解决高校和科研院所的创新动力不足问题。

那么,在实施支持科技成果转移转化的政策措施中,怎么鼓励科研人员创业创新?

金东寒:国外最好的人才在企业。这些企业会做科学家的事,加入投入做基础研究,会有长远的战略布局,他们会考虑五年、十年之后卖什么产品,是一种有竞争力的可持续发展。

我曾和国外创新公司交流,如果技术骨干走了以后,他承接的项目怎么办?这事如果发生在中国,这个人走了,这个项目就做不下去,因为所有的东西都在他的脑子里。而对方对我说,在他们那里,很多人会很高兴,这意味着有机会了。因为一个人的离开,丝毫不会影响这个项目的进程。无论谁接手,都有一个强有力的后台支撑你。而这个平台是开放的、不断积累的,所有更新的东西都放进去,每一步都做得非常详细,把技术人员脑子里的东西显性化,具备一定素质的人培训两个礼拜都可以胜任。这个东西是竞争力的保证,任何人走都不拍,真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

而这在中国太缺乏了。我们企业常做的事是挖人,买现成的成果。他们愿意不惜代价、甚至不讲规则挖人,而不愿意培养和积累自己的原创研发平台。这个差异,和我们的观念相关,和我们的考核相关。我们过去的考核体系都是唯GDP论,企业重视当下的利润,很少考虑未来五年的方向。而很多科研投入,很可能头五年都不会有成果,也许第六年开始有回报,于是,很多人都不愿意种树,只想摘果。你们有什么成果,我们买就行。

记者:企业的创新动力不足,该如何来解决?

金东寒:我注意到,上海公布的加快科创中心建设的22条意见中明确了这一措施,即加强对国有企业领导创新工作的专项考核,在这样的考评体系下,就会激励人的创造力,相比之前的保守选择,他可能会向,那我就冒冒险把钱投入到创新研究中,没准会弄出一个成果。

另外,我建议在一些大中型国企设立首席技术官(CTO)岗位,由其负责技术创新战略和技术发展中长期规划,研发团队建设与管理,研发平台建设;知识产权管理与保护;与高校等建立战略合作关系等,这与我们国企通常设置的总工程师完全不同,这不是一个技术岗位,而是管理岗位;而且,他的职责都是战略性的。该岗位始于上世纪八十年代,由GE和AT&T这样的大公司率先设置的。

寿子琪:现在激励比例已经定了、科技成果处置权下放问题也定了,但大家还会碰到很多问题,比如怎么定价,谁来定,什么叫净收入,通过什么程序来做才算合规合法,都是现实操作中遇到的问题。尤其涉及到国有单位,收益权处置也是部分国有资产的再分配,这里面就会有很多顾虑,分得不好就有问题。而且在成果转化过程中,企业和事业双轨制的情况下,怎么鼓励成果流动?这些都是很细微的事情,但微观问题不解决,成果转化就没法打通“最后一公里”。

创新要有容错及免责机制

记者:打通科技成果转化的“最后一公里”,具体该如何着手?    

寿子琪:要建立信息对称和公开共享机制。科技的东西,跟种菜不一样,一领域的科研成果用在其他领域可能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典型的就如苹果公司,它本身没有很多原创,但将其他技术移花接木产生了效果。这就需要专业机构、专业眼光去做这件事。实现了信息对称、知识叠加,就会出现新的成果,这叫知识的“移花接木”。

目前的状况是科研成果和社会之间信息不对称,我们对国内许多研究机构说,你把成果理一理先拿出来,你想推广的方向推不出去,说不定可以在其他方向派上用处。

记者:除了加大信息沟通,在具体实施中,应该营造什么样的环境?

寿子琪:创新就要宽容失败,要有容错纠错以及免责机制,给改革创新者撑腰鼓劲。虽然我们的意见里已有这样的条款,但真正做事的人,还是会有顾虑。我们觉得,应该有个大致的程序,如果按照这个程序去做,以后就不要追责。比如定价问题,是贵了还是便宜了真的很难说。一项成果给甲或者给乙,价格可以相差十万八千里,过去盛知华做过一个成果转化案例,转让方觉得几百万就很好了,结果卖了几千万。但也有可能你投入了100万研究出来的成果,受让方只愿意出50万,因为他后期开发也是承担风险的。这种情况算不算国有资产流失呢?一定要有细则规定那些情形可以免责。

我一直有个观点,科技成果这东西是块“棒冰”不是块“金砖”,金砖抱在手上会增值,棒冰放在手上要化掉的,你要不想棒冰化掉,还要花成本放在“冰箱”里,就像我们要进行专利保护。所以,科技成果不能当作实物资产来看待,不要在乎一时的便宜了、贵了,能出去用了就是最好的。

金东寒:宽松环境的营造,首先是观念。耶鲁大学校长理查徳莱文曾说过,“如果学生掌握了专业技能,那将是耶鲁教育最大的失败。”我觉得大家对这句话有点儿误解。的确,大学应该培养有情怀的人,但也要培养实践者、创业者、工程师,培养有一定技能的人。

我国目前的现状是在工程师的培养上和世界差距很大,每个行业都缺一流的工程师。中国很多东西都造的出来,但同样的东西,我们缺乏顶尖高端的东西,就是缺乏以运用为方向的科技研究。比如GE公司,不合格品的比例是是百万分之3.4,我们的不合格率是百分之一。这是什么样的差距。所以,我们不仅要学耶鲁,也要向斯坦福学习,学习他如何把产学研协同创新,可以使企业持续地提升技术水平,帮助企业开发出高端产品,实现校企双赢。

(摄影:张春海  编辑邮箱:shzhengqing@126.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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