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党人抨击总统背叛民众信任，总统律师指认弹劾动议“攻击民选总统”

特朗普弹劾案今开审，“控辩”双方先掐架

来源：解放日报 作者：张全 日期：2020-01-21
■本报记者 张全

今天，延宕4个月之久的美国总统弹劾大戏将迎来关键节点。国会参议院计划于21日开始审理弹劾案。不过，审理还没正式展开，民主共和两党的撕扯已经开始。

一边是“控方”指认总统行为是美国宪法起草人的“最大梦魇”，一边是“辩方”以“厚颜无耻的非法尝试”回击；一边是民主党要求制定“审理新规则”，传唤更多证人、搜集更多证词，一边是共和党力主“按老规矩办事，先审再说”；一边是蓝色阵营将调查触角伸向其他灰色地带，借此持续抹黑特朗普，一边是对“弹劾污点”恼羞成怒的红色阵营想尽快“翻篇”，确保特朗普连任……激烈的攻防让大选年的硝烟味更显刺鼻。

开国元勋“最大梦魇”

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报道称，21日参议院的100名议员将首先就审理规则和程序进行表决，正式审理于当天下午1时开始。审理一周进行6天，每周日休息。众议院7名民主党籍“管理人”将向参议院陈述调查结论，总统律师团队预计做出回应，参议员们作为“陪审员”旁听。参议员们将有机会向双方提问。

白宫17日宣布总统律师团队名单，包括斯塔尔和德肖维茨等多名明星律师。斯塔尔曾跟踪调查克林顿性丑闻始末。德肖维茨曾为美国前橄榄球明星辛普森、金融家爱泼斯坦等人辩护。CNN透露，特朗普近日因弹劾一事相当焦虑，向身边人念叨：“民主党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因此，他坚持要求打造“辩护梦之队”，德肖维茨就是在白宫施压下“被逼”担任律师。

尽管审理还没开始，“控辩”双方18日已开始隔空激辩。

当日，众议院7名“管理人”提交针对特朗普的案情概要。长达111页的概要汇总了十余名证人的公开和闭门证词，宣称特朗普背叛公众信任，是“起草美国宪法的开国元勋们的最大梦魇”。众议院在概要中要求“参议院应立即判特朗普有罪，让他下台，且永远不能担任联邦职位”。路透社报道，这是“管理人”首次正式呼吁参议院定罪并罢免总统。

简报随即遭到特朗普“辩护梦之队”的激烈回应。律师们随后发表6页声明，指出总统坚决否认所有弹劾指控并要求认定其无罪；民主党人提交的弹劾动议是对美国人民自由选择总统权利的“危险攻击”。声明指责这样做是“厚颜无耻和非法地”企图推翻2016年的总统选举结果，并试图干预几个月后就要举行的2020年大选。

证人之争愈演愈烈

“控辩”双方围绕案情概要的撕扯，是两党愈演愈烈的弹劾证人之争的一个缩影。

民主党的逻辑是，众院去年12月表决通过两项指控特朗普的弹劾条款，即滥用职权和妨碍国会调查，但仅仅一个月过去，就出现那么多新证据和新变化。由此可见，获得“公平审判”的唯一途径，就是制定“审理新规则”，传唤更多证人，收集更多证词。

民主党口中的新证据和新变化包括：美国前总统国家安全事务助理博尔顿日前表示愿意接受参议院传唤前来作证，说有“有趣的事”要说；国会下属政府问责局认定，特朗普政府去年扣留向乌克兰提供国会批准的军事援助“违反法律”；特朗普私人律师朱利安尼的合作伙伴帕纳斯提交了关于朱利安尼在乌克兰丑闻中扮演角色的新文件，等等。

《华盛顿邮报》称，民主党人加强了他们对更多证词和文件的要求，它们可能为大量针对特朗普的证据增添新的内容，并通过揭示几个关键问题来支持他们的论点。《纽约时报》说，更多证词和文件或许有助于解决一系列关键问题，例如，朱利安尼在多大程度上听从了特朗普的指示，并让他知道自己的努力？特朗普是否明确将冻结军事援助与乌克兰总统公开宣布调查联系起来？其他高级助手对总统施压乌克兰有多少了解？

但共和党坚持认为，第一，参议院1999年审理总统克林顿弹劾案时，两党一致同意先启动审理，随后才确定证人。第二，众议院需要追加证据，恰恰暴露其原先的弹劾指控证据并非“坚如磐石”。以得州参议员约翰·科宁和乔治亚州参议员戴维·珀杜为代表的共和党人认为，众议院“管理人”要么继续使用原来的取证，要么撤销弹劾条款，重启调查，否则将侵犯特朗普的正当程序权利。

目前，就审判程序双方仍在争论不休。由于共和党在参议院100个席位中占53席，民主党至少要说服4名共和党议员倒戈，才能取得制定审讯安排的权力。目前，有3名共和党参议员公开表示愿意听取包括博尔顿在内的其他证人的证词。

民主党人骑虎难下

复旦大学美国研究中心教授韦宗友表示，眼下共和党人占多数的参议院掌控弹劾案审理进程，民主党不但处于非主导的弱势地位，更面临骑虎难下的窘境——既无力说服共和党给特朗普定罪，又担心过分“恋战”耽误2月3日的初选。由于参议院审理程序可能持续至2月，届时，艾奥瓦州和新罕布什尔州将启动今年总统选举的首轮党内提名竞选，因而让寻求民主党提名的4名参议员无法两头兼顾。

在专家看来，无奈之下，民主党只能通过“追加”证人证词，使自己指控总统显得更有“真凭实据”，一来把弹劾进行到底，二来希望拉拢更多中间选民。

“现在民主党人就在押宝，但即便如民主党所愿，前总统国家安全事务助理博尔顿、白宫代理幕僚长马尔瓦尼等人来参议院作证，也未必能透露对民主党有利的信息。尤其是博尔顿作为极其保守的一派，反而可能指责民主党是在搞政治迫害。”韦宗友说，另有一些共和党人呼吁，如果博尔顿出庭作证，拜登的儿子也应到场作证，这很容易对民主党选情构成打击。

共和党人谋求速胜

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美国研究所美国政治研究室主任张文宗表示，之前民主党在众院进行弹劾调查时不留情面，眼下弹劾案到了参议院，共和党人势必利用控制权主导审理议程，快速推进审判，以便让特朗普在下月4日国情咨文时庆祝无罪结果。

张文宗说，如果不出意外，控辩双方的唇枪舌剑不会超过先前的辩护框架。因为控方以众院司法委员会和情报委员会领衔，其观点是在众院经过作证和辩论后敲定的。而辩方律师都有鲜明党派色彩，也会按照既定辩论路子行事。德肖维茨周日表示，他计划重提前总统约翰逊弹劾审判期间的法律论点。

CNN说，值得注意的是，当参议院审判的最后投票结果出来时，并不意味着对总统其他调查项目的结束。民主党关注的焦点将触及特朗普一直试图逃避审查的一个领域：财务状况。张文宗说，民主党自然希望收集特朗普的其他违法证据，这不是新鲜事，2018年、2019年都在做。但这些指控也都要等到弹劾翻篇之后了，它们作为党争工具将会贯穿于大选年。

新闻分析

弹劾工具化究竟伤了谁

■本报记者 张全

随着美国众议院7名弹劾案“管理人”递交案情概要，参议院审理将于21日展开。

德国电视一台说，这不仅是一场法律战，也是一场争取公众的情感战。

在全球观众围观这台审判大戏时，主角特朗普却“远走高飞”。他已确定前往瑞士参加达沃斯世界经济论坛年会，留下精心挑选的“全明星”律师团帮他料理难缠的对手。

拿宪法解释做文章

眼下，由众议院民主党人和总统律师团队组成的“控辩”双方都拿宪法解释做文章。控方的案情摘要强调弹劾总统是一种政治程序，而非传统意义上的法律过程。美国宪法规定，只要总统遭议员认定“高度犯罪或行为不当”，便可以遭罢免。辩方则认定弹劾条款本身违反宪法，因为两项指控都不构成犯罪。

据估计，由共和党控制的参议院最终会做出无罪裁定。不过，关于特朗普“电话门”的新曝光材料可能还会增加。

复旦大学美国研究中心教授韦宗友说，两党因为党派争斗而“任性”动用严肃法律工具的做法，正在招致越来越多不满。按照美国媒体的说法，弹劾一度被设计成限制总统职权的最后手段。但当它变成党派工具时，就失去了影响力，并对美国自身构成伤害。

弹劾可能会成常态

美国“商业内幕”网站刊文，认为这是分裂时代的症状。文章写道，过去，200多年里只有一次弹劾；现在，美国在21年里迎来了又一次弹劾。文章说，克林顿时代的弹劾投票基本上是一场党派之争，两党都有少数人倒戈。特朗普时代的弹劾，更明显地显示出按党派“划线”的特征。最近民调显示，超过80%的民主党人和不到10%的共和党人支持让特朗普下台。

另一个让人担忧的事实是，过去4任总统中有3位在第一任期的中期选举中失去众院。考虑到日益严重的政治分裂，弹劾可能很快就会成为常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