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快建设具有全球影响力的科技创新中心
“一带一路”上的人工智能策源力
——看俄阿两国如何驱动AI特色发展
来源：解放日报
作者：徐瑞哲
日期：2019-11-17
■本报记者 徐瑞哲
10月16日，根据阿联酋人工智能（AI）战略2031规划，全球首家人工智能研究型高等学府——穆罕默德·本·扎伊德AI大学在其首都宣告成立。这所高校由麻省理工学院、牛津大学、清华大学为主联合办学并授予学位，计划先期培养数百人规模的博士、硕士，之后拓展到本科生培养。
在欧亚非“十字路口”上，人工智能就像当地40摄氏度的气温一样火热。作为新校筹备主要负责人，起源人工智能研究院CEO兼首席科学家邵岭，在阿布扎比向记者透露，学校以其牛津大学导师、英国两院院士麦克尔·布雷迪为首，建立起学校领导层，吸引全球数十位一流教授，自主培养稀缺的AI人才。
从这个海湾小国一路往北，相去一个时区，就是地跨欧亚大陆的世界最广大国度。尽管30摄氏度的温差让俄罗斯处在另一个季节，但特色学科人才与技术路径，同样令其成为AI世界的重要枢纽。本报记者与上海市科学学研究所专家对“一带一路”关键节点的联合探访中，人工智能的策源力带来强烈“推背感”。
谁来策源AI?数学家们
在俄罗斯的首都，面对来自中国的伙伴，莫斯科创新局（MAI）国际事务主管基里尔·伊尔尼茨基提起了华为。据他透露，“华为计划将俄罗斯研发中心的人员数量扩增约3倍，今年底就打算招聘500人，5年内形成1500名专家规模。”届时，俄罗斯会成为华为继欧洲、北美之后的第三大海外研发中心。值得注意的是，华为在全球设立的首个数学和算法研究所，正是位于俄罗斯。
俄罗斯数学一直被公认为世界一流。按照“中国有多少数学家投入到人工智能的基础算法研究中”的徐匡迪之问，俄罗斯数学家在忙什么、如何策源？
今年迎来120周年校庆的圣彼得堡理工大学，校标就是一个代表圆周率的数学经典符号“π”。在工业风浓浓的校园里，国际科学与对外经济外联处处长安多诺夫·谢尔盖，一下子给记者介绍了好几位数学学院教授，从核磁共振仪到超级计算机，他们几乎都帮着非本专业的教授做项目。
比如数学家走进诊疗室，针对肺癌个性化诊疗给出建议。这套系统有一个好听的英文名字“LUNA（露娜）”，其实是肺部影像结节分析的首字母缩写。列夫·乌特金教授向记者展示了3D地形图模样的肺部影像，让“露娜”结合患者个人健康数据与吸烟史进行高精度分析，确定“是不是癌症、属于什么分型”，并且预测生存周期、期望寿命等。“露娜”利用数学算法，学会了与不断更新的健康人士影像数据库比对，给出从结节到癌症的病发率判断。“你们国内的项目多是有人工干预的，俄罗斯的项目无需人工干预，只要增添机器学习的大量数据库。” 下转◆5版
（上接第1版）乌特金说，目前正在市内和市外的两家医院开展临床合作，不过一年存活期等敏感概率，基于医学伦理并不向患者透露。
同样，在社会科学领域，底子厚的俄式数学也在策源AI、助推金融。位于银行桥一侧的圣彼得堡国立经济大学，被誉为金融业高管的摇篮。作为中俄经济类高校联盟成员之一，说一口流利汉语的国际合作部门负责人金翼告诉记者：“全校数学学科就有两个教研组，分别是传统数学或者说经典数学，以及实用数学或者说应用数学。”基于此，他们特设数字化经济专业，覆盖本科和研究生，包括金融与科技两词合体的FINTECH热门方向。
AI策源什么？头号产业
两小时车程，从阿布扎比抵达迪拜，这里明年将迎来史上最大规模的世界博览会。很多人认为，这些酋长国“富得流油”。但事实上，“后石油”时代早已被提上这个年轻国家的议事日程。
上海市科学学所所长石谦研究员认为，对于这个最初以采珠业为主的小国，石油大发现无疑是一道分水岭，“有油前”“有油后”确实今非昔比。“从发展模式看，经历资源和资金驱动之后，阿联酋国人未雨绸缪，确立等到‘无油之日’的根本动力源，必须来自创新驱动。”
阿国基本不加92号油，95号油每升2.16迪拉姆（约合人民币4.2元），仅一瓶同样容量矿泉水的半价。尽管如此，人们依然节能降耗，同样喜欢新能源。
包括石油在内的头号产业，正是其AI主攻方向之一。在城郊的马斯达尔环保城，阿布扎比哈利法大学在这片非海即沙的土地上建起新校园。从办公楼、宿舍楼到实验楼，超高密度的建筑群都紧挨着，似乎要让所有的阳光投射不到地面，而全部照耀在全屋顶的太阳能电池板上。
作为清华—哈利法大学创新研究中心阿方主任、阿里云—哈利法大学人工智能与能源联合创新实验室首席科学家，张铁军带着记者走进自己的实验室，其间所见的彩色影像，与在俄罗斯发现的AI医疗影像颇有几分相似。
“没错，这相当于给岩层拍CT片子。”张铁军利用AI读片的原理，让机器在采油层“剖面图”的结构细节中“找不同”，比如气泡、裂隙多少及其分布规律等，探究出哪些层面有油或者油多，远比人眼更能勘测到“地下黄金”。
而在哈利法大学城中的主校区，与石油化工相关的制品也成了AI探测的对象。譬如一种碳纤维复合材料，已通过产学研合作成为某名牌超轻型自行车的车架。张铁军单手轻松抬起一辆样车，介绍说：AI在材料检测领域也是比人更为严谨的质检员，像无损探伤一样，机器可以从材料微观影像中实时分辨出“次品”，自动叫停制造流程，提高材料成品率。
在探访中，当地科创人士多数提及一标志性事件，去年阿联酋政府在迪拜成立独立的人工智能部，由一位年轻部长力促AI进步，同样可算开全世界先河。
AI自我策源？技术对路
从区位和生态看，阿联酋AI特有营商环境最优化的“技术路径”。位于迪拜郊外的“硅绿洲”，有一家迪拜自贸区唯一投资的孵化器，这个DTECH科创园最大一群海外创业团队来自印巴地区。园区副总裁、德国人汉斯·亨利克·克里斯藤森表示，这片乐土不仅是中东国家也是世界上最为安稳的区域之一，尽管并非一个移民国家，但千万人口中的90%为外来人员，“这里可以有3小时飞到印度软件重镇的免签便利，这里也有华为与INTEL跨国合作的AI实验室，都在‘一带一路’上创造出‘离岸科研’模式。”
通过AI自我策源的能力建设，“一带一路”不同国家和地区的“路数”各有巧妙不同。在红场东北方位的俄罗斯国立高等经济学院（HSE），学院终身教授、统计研究与知识经济研究所副所长亚历山大·索罗克夫，向记者演示了最新运行的智能化预见分析工具——iFORA，其后台从全球汇集了3.5亿个基础数据源，每天还会上传约3万份文件，涵盖学术论文、研究资金报告、专利、国际会议纪要、专业媒体报道和社交网络信息等，具备发展趋势分析、市场前景判断、标杆和风险评估等功能，为政府高层及企业战略管理提供大数据增强决策。
AI怎么看待自己？在这一可视化系统中，检索关键词AI，得到6814个结果。这些结果不是提及AI这个单词就被纳入结果，而是相关文件的核心内容是AI。“我们通过机器自主学习、自我训练，搜索抓取并过滤‘噪音’，”索罗克夫说，比如机器的结论似乎预言：会计职位在金融AI领域相对而言将消失得较快。
对于俄罗斯，技术路线图很大程度上不跟随西方路径，譬如其傲人的空天科技领域独有俄式解决方案，空间站与航天飞机的技术路径根本不同，建立了包括技术储备“备胎”在内的完整体系。
对于AI，“路子”决定未来。市科学学所科技发展研究中心主任王迎春表示，当前科技部与上海市共同启动国家新一代人工智能创新发展试验区建设，加快向具有全球影响力的人工智能创新策源、应用示范、制度供给和人才集聚“四个高地”进军，明后年“中俄科技创新年”之际，双方将占有并共享数据资源，进行全球科技评价，共同完成以战略使命为导向的AI路径引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