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法部长被指藐视国会，司法部又被索要“通俄”报告全文，特朗普动用行政特权阻拦

白宫与民主党多线缠斗加剧，“内战”可能升级

来源：解放日报 作者：杨瑛 日期：2019-05-10
■本报见习记者 杨瑛

在上月“通俄”调查报告发布后，美国共和、民主两党围绕“通俄门”的矛盾再度升级。

8日，美国国会众议院情报委员会向司法部发传票，索要特检官米勒团队所写“通俄”报告全本以及关键证据，最后期限为5月15日。同日，众议院司法委员会投票认定司法部长巴尔藐视国会。就在表决前，总统特朗普行使行政特权，阻止国会民主党人获取未删减的“通俄”调查报告和基本证据。

种种迹象表明，随着2020年美国大选的日益临近，美国白宫与国会民主党人的多线缠斗加剧，一场“战争”已然打响。

众院将表决藐视案

据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报道，众议院司法委员会8日召开数小时的听证会后，依党派立场投票，民主党24票赞成，共和党16票反对，通过了司法部长巴尔藐视国会案。

巴尔之所以被“定罪”，还是因为由他发布的米勒“通俄”调查报告。众院司法委员会主席杰里·纳德勒上周五向巴尔发出“最后通牒”，命他上交未删减版的报告，但巴尔没有照做。此外，巴尔也没有出席原定于上周四众院司法委员会举行的听证会。

报道称，投票在委员会内部经过了漫长而激烈的争论，两党人士互不相让。民主党人认为特朗普政府是阻碍众院获得完整版报告的绊脚石，有妨碍司法之嫌；共和党人则指责民主党人滥用职权、制造危机，还玷污了巴尔的好名声，委员会要求获得米勒调查相关文件更是缺乏明确立法目的。

据悉，藐视国会案将交由民主党人占多数的众院全体投票，一旦投票通过，巴尔将成为特朗普政府内部第一位被众院判定藐视国会的官员。而众院民主党和司法部也将走上漫长的庭审之路。

与此同时，引火烧身的还有特朗普长子。据美国媒体8日报道，美国参议院情报委员会给小特朗普发了一张传票，要求他提供更多的非公开证词，作为涉及“通俄”调查的一部分。

因为参与了2016年6月在特朗普大厦与一名俄罗斯律师的会面，小特朗普已接受多项关于“通俄门”的调查。有媒体称，这是第一次有特朗普家族成员强制接受委员会的法律传票。但有相关人士表示，律师应该不会允许小特朗普接受委员会的开放式讯问。

一攻一守加剧党争

有分析认为，巴尔和小特朗普并非民主党的重点，也不太可能改变华盛顿的政治版图，但民主党的举动说明，两党之间的斗争已日趋白热化，冲突难以调和。

一边是严防死守、采取拖延战略的特朗普团队。就在对巴尔藐视国会投票前，特朗普动用总统行政特权，阻止政府部门向国会递交“通俄”报告全本。根据规定，行政特权可使总统免于向法院、国会和公众透露信息，以保护总统办公室决策过程的机密性。

白宫发言人桑德斯8日在一份声明中表示，在众院民主党人的施压下，“总统别无选择，只能采取防御性的行政特权主张。”

《华盛顿邮报》称，这是特朗普任期内第一次就国会要求的材料行使行政特权，说明在民主党的步步紧逼之下，特朗普依旧不想让步。

美联社报道称，白宫一开始在是否行使行政特权上表现犹豫，但特朗普数周以来始终告诫政治顾问和团队不要与民主党人合作，认为民主党的最终目的就是破坏他连任。民主党希望走上法庭，而一旦双方打起官司，有可能持续到大选年，这是白宫极力想避免的。

而在“战场”的另一端，民主党人的怒气却在积聚，巴尔和小特朗普不过是他们新打出的两张进攻牌，目的是敲山震虎。有分析认为，尽管传票屡屡被拒，愿意作证的证人也越来越少，近日财政部长姆努钦又拒绝了他们对总统提交纳税申报单的请求，但随着2020年大选日益临近，民主党的箭雨只会更密集。

CNN指出，近来两党的种种举动表明，特朗普政府与国会民主党人之间的冲突正在走向司法化，“一场酝酿已久、材料极其丰富的庭审大战就在眼前”。

乔治城大学法学院副院长约书亚·吉尔策表示，行使行政特权为特朗普政府赢得更多时间来为大选谋篇布局，但从长期来看，将给他和他可能的下一任期带来法律风险。

还有分析指出，民主和共和两党一攻一守的局面说明，这场权力斗争并不对等。“从某种程度上说，这是一种失序，”克林顿政府时期司法部官员罗伯特·拉宾说，“白宫和共和党支持者懂得拒绝的艺术和缄默法则，其他人则不得不忍受。”

持续角力“通俄”报告

专家分析指出，尽管米勒团队持续了22个月的调查已告一段落，但“通俄门”的余波显然没有平息，也仍将是未来两党斗争的焦点。

巴尔上月公布了一份删减版的“通俄”调查报告称，没有发现特朗普竞选团队“通俄”，特检官对特朗普是否妨碍司法“不做结论”。根据美国媒体的分析，在这份400多页的公开报告中，有约8%的材料被“涂黑”。据此，民主党人要求传唤完整版报告以及相关证据，但双方始终没能达成共识。

司法部7日提议，允许参众两院司法委员会的领导人以及部分议员在安全的房间内查看较少删减版本的报告。但民主党人拒绝了这一提议，认为提议还是未能触及米勒报告的两大核心争议：大陪审团材料和米勒获得的证据。民主党人的诉求是，司法部能与众院司法委员会合作，通过法律程序获得这些关键信息，同时要求司法委员和情报委员会能全员阅览较少删减版的内容。

媒体指出，为了迫使司法部交出米勒报告全文，民主党人还将继续动用国会权力，更多核心人物将卷入其中。众院司法委员会主席纳德勒日前表示，如果本月底白宫法律顾问唐纳德·麦克加恩不来作证，也将被判定为藐视国会。

此外，民主党人还迫切希望米勒到国会作证，众院司法委员会一度将米勒作证的时间定在下周，后又改口称“日期尚未达成共识”。对此，特朗普已表态反对米勒及现任和前任白宫官员去国会做证。

中国社科院美国研究所研究员袁征认为，

大选当前，围绕“通俄门”的党派之争短期内难以结束。米勒的报告本身就含糊不清，有点影射特朗普阻挠司法调查以及总统的部分行为不符合美国法律，这就给民主党人留有做文章的空间。“外界的反应越激烈，特朗普越难受，民主党人越不会轻易放弃。”

不过，也有专家指出，无论民主党人如何调查和听证，米勒的报告结果很难被推翻。而对于舆论的最大关切：既然特朗普也说自己“完全无罪”，那么为什么还如此渴望阻止完整版报告的发布？特朗普则无需回答，因为沉默本身就是一种策略。

走上“自我弹劾”之路

不过，随着两党围绕“通俄”报告持续角力，由此引发的麻烦却在逐渐发酵——特朗普是否妨碍司法。

本周，超过450位前检察官签署了一份“声势浩大”的声明，称米勒发现的证据足以对特朗普提出妨碍司法的指控，之所以没有摆在台面上，是因为司法部的一项长期政策：现任总统不能受到刑事指控。民主党一些内部人士借此将特朗普视为“美国宪法的破坏者”，而特朗普政府的越多遮掩只能向公众证明，这顶帽子并非“乱扣”。

一些民主党内部人士认为，总统一再拒绝公开调查报告全文将加剧弹劾风险。就连曾不支持弹劾的众议院议长佩洛西8日也表示，由于妨碍国会，总统正走上“自我弹劾”之路。不过，由于弹劾总统的概率很小，除非有很好的时机，否则民主党也不会贸然逆势而为。

中国人民大学国际关系学院副教授刁大明认为，在民主党展开的诸多调查中，一种是米勒展开的调查，是为特别调查，但毕竟是在司法部监督下进行的，特朗普政府对局势尚可控制。第二种是国会开启的调查，是为独立调查，这将是“宾夕法尼亚大道两端（意指白宫和国会）之间的较量”，未来可能对特朗普的杀伤力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