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公汀
2016-07-29 13:17
夜色中的陆家嘴，霓虹灯映着她的美，说不尽的繁华与璀璨。
当上海的天际线因摩天大楼而变得跌宕起伏，或许很少有人知道，在距离东方明珠不到1.4公里的地方，有一栋乳白色的低层小楼，沉静而朴实。
——浦东供电公司变电运维一班，这个隐藏于“喧嚣之都”的变电站，承载的却是浦东罗山路以西至黄浦江区域的供电重任，东方明珠、金茂大厦、环球金融中心的电力更是直接来自于它。
二十三年如一日的坚守
变电运维一班班长王文成，有一双布满老茧的手。他的手背黝黑发亮，掌心却白皙温厚。
接近40℃的高温，王文成顶着烈日在户外排故作业。拉开箱式变压器的刹那，一股热浪扑面而来，短短几分钟，王文成灰色的制服背后就渗出了深深的汗渍，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
7月28日又是一个高温日，一大早王文成（左二）便和同事们一起对站内几处电气设施展开检查，防患于未然。
中午时分，王文成回到变电站，匆匆用湿毛巾擦了把脸。他来到桌案前，打开抽屉，取出一本日记，开始认真地记录：“7月28日星期四，G23东方康安甲开关检修完毕、‘都市’、‘群英’、‘荟萃’世博园区三大变电站巡视、清扫工作完成”……
每天写工作日志，已经成为王文成的习惯。厚厚180多页的日记本，每页纸上都详尽地注明了日期、工作内容、注意事项、完成进度，以及责任人。
而这只是王文成十多本工作日志中的一本。密密麻麻字迹的背后，记录着变电站自1993年成立23年以来，他与变电运维一班的共同成长与变迁。
“在变电站工作，要学会耐得住寂寞、经得起枯燥的考验。”王文成说，干这一行就是与仪器设备打交道。“这些冷冰冰的器械不会与你对话，有时你会讨厌它们，产生烦闷的情绪，这都很自然。但既然做了这一行，就要保持一份定力。”
1982年，王文成进入电力行业，一干就是整整34个年头。这位“老班长”的定力从何而来？
用地下的“黑暗”换地上的“明亮”
2010年4月22日，王文成点了两支烟。一根是在世博会中国馆通电以前，当他焦虑地等待着电流从变电站流出，接入中国馆；另一根则是场馆接电成功，灯火通明的瞬间。望着眼前那抹明艳的“东方红”，王文成说那一刻，长达一年半的疲倦仿佛一下子得到了消解。
有句话叫“电力先行”，工程项目每一步推进都离不开电力的供应。2009年年初，世博会场馆还未起建，“电力人”就已进驻世博园区。为确保良好的电力运转，王文成和其他几位同事索性扛来一张钢丝床，搬进了世博园的地下变电站。
三层的地下变电站，阴冷潮湿。没有阳光、没有新鲜的空气，就连手机都处于“无服务”状态，这里有的只是耳畔阵阵的机械轰鸣声。
当天下午，王文成班组接到了一个紧急任务，要将连接停车场与部分世博场馆的20只箱变当天送电。这就意味着包括唱票、接令、检查设备、操作送电等几百步操作必须连夜完成。来到了现场，王文成才发现，这20只箱变分布散乱，最南端在后滩，最北端在南码头，两处相距五六里路。
“那时候的世博园可不比现在，水泥都没铺上，只有坑坑洼洼的烂泥地。寒冷的夜晚，大家却走出了一身汗。”王文成借着手电光，吃力地寻找淹没在电缆沟、泥堆中的箱变。
整整20次循环、40次巡查，待送电完毕已是半夜两点了。瘫坐在泥地上的王文成，突然感到脚趾一阵冰凉，低头才发现，那双穿了两年都未曾坏掉的绝缘橡胶鞋，那一晚，却走脱了胶。
从世博园前期筹备到盛会的顺利举办，整整五百个日日夜夜，王文成说自己最大的心愿就是能“上”到地面，看一眼恢弘壮丽的世博场馆。
可是王文成没有。电力安全事关重大，不允许他有一点开小差的时间。
“在地下的时候，我曾无数次幻想世博场馆建成通电的样子”，王文成的眼睛有些闪烁，他说，“倘若能用我的劳动，换来城市的美丽，哪怕耗尽我的一生也在所不惜。”
三代“匠心”的传承
兢兢业业地做好一件事，这不是王文成所独有的特质。这份执着在老一辈“电力人”的身上就有迹可循。
硬质文件夹内存放着的是王文成的师傅邱永椿所编写的两本手稿：一本是《高压电气试验培训教材》，另一本是《电气试验和相关知识》。197页的手稿，记录着邱师傅平日实践的点滴感悟。无论翻到那一页，字迹总是一如既往地清秀端正。很难想象，这出自一位80岁的老匠人之手。
“师傅对待工作从来都是一丝不苟，在他看来编写教材是一件神圣的事。每一行字都是老人家用硬纸条当做尺子，规规整整写出来的。”王文成说，师傅对自己的影响很大，“他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教会我，做一件事要像一件事，要不不做，要做就做到最好。”
“精益求精”这四个字，也是王文成对徒弟们一直的要求。现在的变电运维一班，平均年龄35.3岁，有本科生，更不乏博士生，但是班组的流动率几乎为零。
作为班长，王文成也是站内同事们的“老大哥”，言传身教，从未停歇。
“自己也会有贪玩的时候，但是看到王班长还在站点上蹲守，我们还有什么理由偷懒。师傅的一言一行，大家都默默看在眼里。”来到变电运维一班10余年的李展鹏说，除了师傅的榜样作用，留住他的还有这份职业所带来的自我价值的实现。
“晚上回家的时候，看着陆家嘴的万家灯火，这里面有我出的一份力。或许这就是作为一名匠人，最大的快乐所在吧。”
每天下午，王文成依旧会将一天的任务安排详尽地记录在案。
王文成的工作日志还在继续，他的“匠心”也还在续写。
（文中图片均由马松摄，编辑邮箱：shzhengqing@126.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