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将近，陶慧在电话中话音低沉，她并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距离她的弟弟陶崇园坠楼已一周，关于“寒门学子不堪导师压迫跳楼自杀”的争议，依旧在网络上喧嚣着。3月26日，武汉理工大学研究生三年级学生陶崇园坠落死亡，警方排除了他杀可能，之后家属通过微博等网络平台发布了陶崇园生前与导师、同学、家人的部分聊天记录，把矛头指向陶崇园的导师王攀。其中王攀让学生称自己为“爸爸”，帮自己送饭、按摩等做法，让不少人惊呼不可思议。更多的细节随着时间发酵出来，比如要向导师行下跪礼与作揖礼，导师要求站军姿，陶崇园想要出国深造而导师让他留在身边读博等。　

这些喧嚣，陶慧未必顾得上，她还在继续与校方沟通。此前，一份据称是校方与学生干部开会的录音被公布，其中“无责任”和“不关王攀老师的事”等话语，让陶慧很难接受——她与弟弟一样，也接受过高等教育，她是华中科技大学同济医学院的博士。她告诉记者：她的导师就对她很好，她很难理解王攀对待他弟弟的种种行为。　　

她曾给弟弟发过一个链接，正是西安交通大学博士生多次抱怨导师并自杀的新闻。那是1月9日的事，她似有预感，当时便在链接后紧跟着发了两条微信，一条是：“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坚强。”另一条是：“如果真的有这种类型的一丁点想法，想想爸爸妈妈。”陶崇园回复：“哈哈，我今天也看了。”而下一句，如今看来令人心碎。他说：“如果我读了博士，估计下场和这个差不多。”　　

一语成谶，虽然陶崇园尚未读博，距离他硕士毕业还有短短3个月。

3个月前的西安交大“寒门博士之死”，早在1月19日有了结果：西安交通大学认为该博士生导师确实存在让学生到家里打扫卫生、陪同超市购物、洗车等行为，校方已对导师进行严肃批评教育，校学位评定委员会取消了该导师的研究生招生资格。　　

陶慧对此后续并不清楚，她只希望，真相不被掩盖，类似悲剧也不要再现。陶崇园与导师王攀及与他人的聊天记录，陶慧都保存着，太多太乱，目前还在继续整理。她曾表示，若校方认真调查，她可以提供更多更全面的材料。　

逝者已去。在陶崇园宿舍的凳子上，曾摆着他看过的书，其中有一本《细讲弟子规》，还有《中国式应酬》，以及《社会心理学》。

截至今天下午两点，王攀的手机终未接通。

（文中陶慧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