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乡野古镇旅游，遇到景区公厕“味道迷人”“造型雷人”怎么办？日前，在同济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举行了一场特别的颁奖仪式，曾为上海徐汇漕河泾开发区设计华鑫中心等建筑的国际景观建筑大师长谷川逸子，以及知名建筑师刘宇扬、张海翱等专家学者们齐聚一堂，围绕三组年轻设计师为中国农村设计的公厕，畅谈“厕所革命”与“乡村振兴”之间的关联。

创造“第二自然空间”

在这场由中国本土企业东鹏集团和建筑设计竞赛平台“嫩鸟计划”（Young Bird Plan）共同举办的“重庆永川公厕国际设计竞赛”，吸引了来自31个国家181个城市的1287位选手参与。同济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副教授姚栋在仪式现场表示，乡村不仅是下阶段年轻建筑师实现建筑理想的重要舞台，乡村建设也是各行业参与乡村振兴的重要切口。

《圊》设计效果图

获得竞赛一等奖的作品《圊》，以重庆市永川区松溉镇为设计基地，通过将厕所设施隐藏在树林掩映的乡间风光中，使普普通通的厕所成为可观景的休闲小品。设计者不仅设计了三个独立箱体，使厕所空间围拢成一个小小的庭院，还在箱体表面使用了高反射镜面玻璃材质，使建筑主体仿佛隐逸在自然山川之中。专门设计的木质平台从建筑四周向外延展，则让不需要使用公厕的过客也能有驻足观赏自然风光之地。

评委之一的长谷川逸子表示，镜面设计能较好帮助现代风格建筑与传统乡间景致融合，体现出中国年轻建筑师在乡村设计上的巧思。

长谷川逸子

事实上，长谷川设计的日本新泻市民艺术文化会馆，正是一座集合了表演场、剧场、能乐堂、排练厅、室外花园和自然风光为一体的公共建筑。为了让这座位于河流岛屿上的建筑与周边居民区充分融合，长谷川在设计前花了大量时间了解当地的历史变迁，比如从一张新泻市的古画上，她发现当地人从很久之前就有到河面小岛赏花、举办游园会的风俗。

此外，由于整座建筑的基地位于沙洲上，长谷川还充分考虑如何将水系、陆地与植被的特色在建筑内部也能有所体现，因此尝试将室外庭院的景观投影到室内，成为舞台的一部分，即她最为擅长的“第二自然空间创造”，使建筑与自然能充分融合。“这些都是设计前建筑师必须考虑到的。”长谷川说。

了解最终使用者的意见

新泻市民艺术文化会馆

除了充分考虑人文历史和自然特征，长谷川表示，在设计乡村公共设施时，建筑师还必须明确当地人究竟需要怎样的功能服务。

同样以新泻市民文化艺术会馆为例，长谷川花了很长时间与当地不同年龄层的居民交流，了解到能乐、传统戏剧、赏花是当地人偏爱的文化活动，可见建造超大的竞技型场馆显然不符合需求。最终，文化会馆是由多个大小不一的剧场和活动空间所组成。

而即便是在地域相对广阔的乡间，建筑师依旧要充分考虑建筑通道的畅达性。新泻的这座文化会馆由于地处沙洲小岛，地面湿气较重，因此最终设计方案将场馆入口设在二楼，地面一层为停车场。各个小建筑之间通过二层桥梁连接，即保留了浮岛星罗棋布的轻盈姿态，建筑屋顶的花园也为市民提供了休憩社交的广阔空间。

会馆设计图

会馆各个小建筑通过二层桥梁连接

长谷川还讲述了一段她40年前的记忆。当时她到日本乡村调研，当地村长请她设计一座乡村儿童图书馆。虽然在建筑师眼中这只是一座小品建筑，但在当地村民心中却是一件不得了的事，于是村民都排着队来与长谷川讨论自己的想法。在充分吸取村民的建议后，长谷川设计的这座乡村图书馆在落成当年就获得了日本的建筑大奖。

“在设计建筑时与当地人不断交流，无论对空间的使用还是未来的盈利都有很大帮助。”事实上，这也是为何近20年来新泻市民文化艺术会馆一直受到当地人欢迎的原因。长谷川表示，无论是在乡村还是在城市，建筑必须具备可持续发展的特质，因此在设计时就要与业主、当地居民、地勘工程师等相关群体展开高频次的交流，才能保证建筑完成后，不会发生“造好没几年就被拆”的情况。

节能设计必不可少

会馆夜景

当建筑覆盖率增加，乡村也有可能面临绿化覆盖不足的问题。而在上世纪90年代，长谷川设计新泻市民会馆时，引入了当时还非常新奇的屋顶绿化概念，弥补了绿化率的不足。

建筑节能也是乡村建筑设计必须考虑到的。为了让新泻市民会馆的室内外空间最大限度实现融合，建筑外墙采用了当时日本少有的全玻璃幕墙，视觉效果佳，但节能却存在不足。此时，屋顶花园厚达1米的泥土层就立了大功，帮助室内温度保持在稳定水平。混凝土材料也都使用在室内，减小了室内外温差变化，帮助空调系统能达到节能效果。

此外，玻璃幕墙采用的是双层玻璃结构，在两层玻璃之间形成一个空腔，因为空气的保温性是最好的。在空腔中还加入了可隔音、遮光的帘幕，发挥了节能降噪的功能。

在一座乡村公共建筑采用玻璃幕墙设计并非一时兴起。长谷川表示，通过计算得出，玻璃幕墙可以使建筑在日照好的白天全然无需室内灯光，因此最后节省的用电量其实大于玻璃幕墙的施工投入。看似超前的设计反而是一个经济实惠的选择，这是只有考虑到节能环保诉求时，才能有的意外收获。

长谷川作品

房子要造起来，更要用起来

云庐酒店鸟瞰

建筑师刘宇扬曾主导设计了中国近年来最早的“网红乡村民宿”，位于广西阳朔的云庐酒店。他表示，乡村建设的热潮已经在中国发生，但人们也逐渐看到了机会背后浮现出的瓶颈。“乡村建设不仅是造房、盖楼，更重要的是氛围的营造。”他认为，建筑师不仅要帮助乡村构建物理环境，更要使乡村社会环境得到改变，“这是建筑师在乡村振兴中应该积极发挥的作用。”

以云庐酒店为例，这个始于2012年的项目算得上乡村精品酒店的先行者，也引爆了后来的乡村民宿热潮。刘宇扬透露，时光迈入2019年，酒店二期将把酒店环境、设施与周边村民的关系协调得更好，增加更多景观、轻质构筑物，对酒店周边的设施也将进行提升。“这样的运营理念也给建筑师很大的启发。”

因建筑类节目《漂亮的房子》为普通观众熟知的建筑师张海翱则指出，建造一个新建筑并不难，但可持续的运营与管理却不易。“怎样把乡村的建筑都真正用起来，比简单地造起来，难度要大十倍、百倍甚至更多。”

东鹏整装卫浴事业部总经理杨立鑫表示，作为供应商，企业可从两个维度参与乡村振兴。其一是从农村城市化角度着手，帮助企业基地、工厂周边的村庄更新自来水系统，铺筑道路等。其二是从美丽乡村的角度切入，帮助农村处理生活垃圾，改善人车通道的动线，提升基础设施的使用体验。“乡村振兴既要保留农村原生态的美，又要对接农村现代化的发展，真的需要所有人共同努力。”